待男倌的手段来折磨他。打断了腿骨就再叫人接上,破皮流血的伤就胡乱涂抹些药材,甚至为了羞辱连翎让人把他□□的吊在牢门前三天,不许他昏过去,让来往的狱卒犯人都看见“罪臣”受刑后的模样。
直到他被放出大狱的前一日还在被和康折磨,但哪怕如连翎也未松口,以死明志血书呈上,陈缘之长跪求情,种种之后他被放出牢笼,一月后拖着残破的身躯远赴北境三关,做了军中最低阶的小卒。
他衰败的身体,陈年难去的伤疤都是那时留下的,才到边关的半年间他几乎夜夜被噩梦惊醒,只有被徐映他们几人抱着才能浅浅入睡。
饶是现在他已然为主将,率领伏羲营威风凛凛坚不可摧,可这是他心底跨不去的深渊,在他看到被噩梦缠绕的谢簌黎时,不由自主的敞开了自己的怀抱,他以为已然抹平旧日的伤痕,却不想再昨日见到和康的那一刻被击溃的片甲不留。
徐映手上的温度传来,连翎听见他的呼唤回过神来,他还是抗不过那分恐惧:“连歧被废出京时,东宫奴仆独独少了和康,宫里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没想到他竟跑来南境投靠了秦王。”
现下这般景象看来,封炎使团一事必然与秦王和沈家脱不了干系,不然也不会一个个急得跳脚,先是杀又是威胁。
昨日见到秦王世子连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直至和康出来,用那一双阴骛狠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已然看穿他皮囊下的恐慌,那一刻连翎的呼吸几乎停滞,就像溺毙在水中被潮汐缓慢吞噬着。
然后他看见和康舔了舔獠牙,尖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宸王殿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个声音连翎不由得闭上了眼,颤抖的睫毛将他内心的恐惧一览无余的铺展在秦王世子面前。
见他已然心神大乱,世子道:“我听说和康说殿下生了一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只可惜本世子没这个眼福。”
听了这挑弄的话语,连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闭嘴!”
世子见状继续说:“现在殿下愿意了吗?只要你与我合作,这件事没人知道,否则你的那位小佳人知道了你肮脏的过去可还愿意以身相许,你这副身躯被多少人踩过踏过。”
听到这连翎胸口不由得气血翻涌,秦王世子和和康两人的话似乎魔咒一般,将过往的种种重现在他的脑海中。酒楼中艺女古筝声变成了鞭响,歌声成了粗鲁不堪的辱骂,杯盏碰撞的声音变成了烙铁在火上滋烤声,一切似乎回到了京城。
不知怎得,他手中的应辞剑突然出窍三寸发出了一声剑鸣,这剑鸣四散开来将连翎的神志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连翎这是才发觉他正一手死死地握着应辞剑剑鞘,上面的花纹几乎要印在他的手掌上。
他想起谢簌黎说过应辞剑是他师父寻得的修仙大能的残剑重新锻造而成,那般残剑可识别魔息妖气,只是现在没有这些。但应辞剑仍然保留了灵气,楼中筝声是在他落座后响起的,和康出现时转换了音调,想来是不知哪来的乐谱可以扰人心神,应辞剑或许是感受到了这魔音才悍然出窍,与之相抗衡。
连翎握剑将反射出的剑光往秦王世子脸上一扫,勾起嘴角道:“你做梦。”
随后手一推,应辞剑归鞘,下一刻旁边筝的琴弦根根崩断。
秦王世子见此状也不由恐慌,他的手指扣住酒杯,审视着这一切,见连翎不欲拔剑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后故作坦然的整了整衣衫,冷声道:“殿下可莫要后悔,明日若不顺我心意,我必让你再遭比那次十倍的苦痛。”
随后带着和康,拂袖而去。
当连翎讲到这的时候,马车也听了下来,徐映撩开车帘看却还在街上,出声问道:“怎么不走了?”
只听亲卫道:“前面秦王府的马车把路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