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四点多了。德安妮丝迅速脱下衣服,换上睡袍,钻进被子里。
她没有从睡眠中获得多少安慰,只要一闭眼,看见的就是满脸血迹的安德烈。她反复醒来过几次,直到窗帘的缝隙中隐约透出发白的天光,门响了。
格林德沃走了进来。他摇醒装睡的德安妮丝,让她起床更衣。
“临时的调动。”他说,“你随我去柏林。今早我要发表就职以来的首次演说。”格林德沃瞥了眼壁炉上的时钟,“你有二十分钟更衣洗漱。我们在庭院里等你。”
清晨,时间还很早,市中心大部分的商铺还没有开门。但魔法部周围的街道上,已经挤满格林德沃的支持者。他们像选举前夕那样,举着印有格林德沃肖像和标语的横幅,小号和鼓声将临近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格林德沃坐在汽车后座上。他闭着眼,没有看车窗外的热闹景象。德安妮丝坐在他的右手边。她猜测他已经看得太多,以至于对这些场面早已失去兴趣。罗泽尔坐在副驾上,正在跟司机说话。
“……老样子,从后门进。”
“不用。”格林德沃睁开眼,好像一直都是醒着的。“德安妮丝会负责清场。就在这里下车。车窗不用摇。他们会直接看到我本人从车上走下来。”
然后他转过头,对德安妮丝说,“注意听众里头的人。我听说今天有人策划了……不好的事。”格林德沃打了个手势。
德安妮丝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她幻影显形在魔法部正前方的广场上。格林德沃所乘坐的那辆黑色迈巴赫正缓缓朝这边移动。她闭上眼,召唤死灵。顷刻间,两张黑色的帷幕从她身后垂坠下来,将拥挤的人群推向两侧,犹如船只分开海水。一张黑雾一样的地毯从她脚底铺展开来,延伸到轿车的轮子下。
毫无预兆地,格林德沃打开了车门。人群沸腾起来。黑色的帷幕将他和人群分隔开,德安妮丝小心控制着她的法术。随后格林德沃走上地毯,朝广场中央搭好的演讲台走去。
德安妮丝隐没在汹涌的人流中。
--
演讲很顺利,观众的呼声很高。除了快结束的时候,有一道不和谐的光束在天空中亮起,叫喊着格林德沃不过是个罪犯。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德安妮丝快步走上台阶,来到格林德沃跟前。她身后漂浮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我把人给您带来了。”她毕恭毕敬地说道。
格林德沃打量着那个男人。
“有同伙吗?”
“暂时没发现。”
他点点头。“把他带下去吧。”
德安妮丝抬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她加快脚步,拽着那个囚犯来到地牢。
这就是她等待的时机。
她仓促找到一间空牢房,把男人关进去,落锁,然后飞快来到关押安德烈的囚笼前。
比起上次见他,安德烈更加憔悴了。她不再去尝试开锁的咒语,而是直接炸穿了铁门。利刃般锋利的光束切断了铁链。她抱着安德烈,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
“知道了。”格林德沃答道。
他阴沉着脸,周围的气压低得可怕。他甚至没有去主持圣徒的例行会议。
文达·罗泽尔出现在会议室,拉出主人椅,坐下。她清了清嗓子,向大家解释情况。
“要犯安德烈·斯特鲁克逃走了。主人很生气。”她想了想,“非常生气。如果你们知道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笼罩在纽蒙迦德上方的低气压一直持续着。罗泽尔发现这次会议空前顺利。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晚餐的时候,格林德沃出现在餐厅。他身边跪着那个演讲时制造骚乱的人。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决定了那可怜家伙的命运。格林德沃说,“这,就是反对者的下场。”
索命咒穿透了男人的身体。他软趴趴的尸体倒在壁炉边,很多人都没了胃口,纷纷放下刀叉。德安妮丝仍处在失联的状态。
晚钟敲了七下,德安妮丝出现了。
她若无其事地来到餐厅门口,好像只是来吃晚餐。格林德沃朝她走来。他粗暴地抓起她的手腕,拽着德安妮丝往二楼走,把她推进休息室,锁上了门。
“德安妮丝。”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我以为你做事懂得分寸。”
她坐在床上,被格林德沃卡在□□。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俯视着她。这样的姿势,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格林德沃的身体下方,笼罩在他阴沉的怒意和无言的低压中。
她不辩解,也不答话。保持沉默是她一贯反抗的方式。
格林德沃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
“在柏林,你放跑过他一次。我谅你是初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计较。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德烈·斯特鲁克,”德安妮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