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属器皿。
德安妮丝痛苦地质问道,“哈德利?你管这叫哈德利?”
格林德沃张开双臂,着迷地看着因狂躁而漫天飞舞的死灵,醉心于它所展现出的力量。
“安妮玛丽,瞧瞧这一切吧,没人能做到让一个死灵如此忠诚,如此强大,如此服从于你!哈德利!胜利的英雄!”
德安妮丝握紧拳头,满屋子乱窜的黑雾停止下来,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
她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没能成功吗?她以为丈夫的灵魂会为她所用,但这样死灵法术并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主与仆并不是最稳定的关系,一旦主人力量减弱,作为仆从的死灵就会竭力反抗,因为死灵并不真的属于活人的世界,这已经违反了法则。”
“法则?”格林德沃嗤笑道,“可笑的法则,法则并不重要。”
“不,它不可笑。因为你没能懂得哈德利为什么会在我身边,为什么会为我所用,几次保护我,救我性命——林德纳夫人,我父亲并不爱她。所以他的死灵不为所动、只是服从命令。而哈德利——”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哈德利活着时我们珍视彼此,承诺要互相扶持对方,实现各自的理想。他的死亡不是自愿的,而他的爱如此强大,以至于在死后还坚持要完成自己的承诺。”
寂静无声的空间中,德安妮丝轻声说道,“而我利用了他的爱。”
你也利用了我,格林德沃。她想。
“他同样也在利用你。”
格林德沃的声音饱含愤怒,他的手指连动都没动一下,脚下蓝焰轰然,火焰迅速蔓延到德安妮丝身侧,试图吞噬她,却被那些黑影驱散。
死灵纷纷朝她飞来,如同一张绵密的网包裹住她,击退不断向上蹿、试图攻击她的火焰。
“为了原谅你,我找了那么多的借口。”她轻声说,“但事情的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不是吗?我曾花了三年时间想要唤醒我那昏迷中的父亲。这一切失败了,因为你和林德纳夫人主导了斯托皮亚伯爵的灵魂实验,并囚禁了他的灵魂,成为那只银香囊里的根苗。其他所有灵魂都是黏着在他的灵魂之上的。你让他无法解脱。”
她抽出魔杖,突然施咒道,“银器飞来。”
香囊跳出格林德沃的口袋,飞进德安妮丝的手心。她双手握住那颗圆球,念出一个绝对禁忌的咒语。
一时间,香囊爆发出激烈的黑绿色光芒,像一颗正在衰亡的恒星般辐射出难以言状的黑暗射线;无数灵魂发出共鸣,它们从小小的容器内飞出,像一只只自由的鸟,黑鸦般掠过室内,巨大的黑翼震碎了窗玻璃。她看着格林德沃,一字一句说道,“你们自由了。”
格林德沃不发一言。他面色阴沉,看着这场盛大的演出,兀自鼓起掌来。但他眼角毫无笑意。
“德安妮丝”,他说,“我给了你资源,给了你地位,给了你光明的前途。你这不知感激的孩子,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贪婪得令我瞠目结舌。”
德安妮丝沉默良久,转身离去。
“……我曾想要你的爱。”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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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多玛庄园想必从没有接待过这位客人,因为当他双脚迈入城堡的大门时,所有石像鬼都活了过来,朝他龇牙咧嘴,试图吓退这个入侵者。
双螺旋楼梯中央挂着一幅画像,邓布利多注意到了。画像上的女人被石像鬼吵醒,不悦地打了个响指,让它们安静。
石像消停下去。邓布利多觉得这位女士打响指的方式跟德安妮丝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如出一辙的高高在上、掌控全局,那样的姿态。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声。
“走上来。”画像发话了。邓布利多走上台阶。
“碧翠丝·德·拉梵多玛蒂柯女士,很高兴见到您。”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画框下方的黄铜铭牌上。那上面蚀刻着画像主人的名字。
女士点点头。假如德安妮丝在这里,她会称她为“碧翠丝祖母。”
“她告诉过我了,”碧翠丝女士说,“说你写信来,想要一个能拯救她的方法。”
邓布利多点点头。“我们都清楚使用死灵法术必须付出代价。”
画像中的女士和德安妮丝非常像。德安妮丝甚至不怎么像她的母亲,但却十分像她的祖母。她们都有黑色的头发和一对海藻般的绿眼睛。只不过,碧翠丝女士的眼神锐利而不失柔和,德安妮丝的眼睛在锋利背后则充满哀伤。
谈话间,林德纳夫人走上了台阶。她没有和他交流,只把两只玻璃瓶和一封信交给邓布利多。
一只瓶子里装满血,另一只瓶子则盈溢着黑绿色的气体。
“她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林德纳夫人说,“比我预想的要远太多。”
“如果有任何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让您知道的。”邓布利多接过瓶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