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挣脱,一阵更强更浓的感觉自她的尾椎骨而升,像电流一样瞬间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从内而外渗出莫大的虚软感不说,就连腿都有些站不稳,不知不觉这张冷艳华美的脸蛋竟浮现出茫然的脆弱,原本就潋滟的眼眸浮现一层水汽,好似一朵糜烂而奇异的花缓缓绽放。
要说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她上个月用抽奖券抽到了免费足疗,被人伺候一番之后的满足。
也像是社畜一天之后回到家,将整个身子埋进微烫的浴水之后的喟叹。
当然,更像是——
江芸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被气的。
她是很舒服,但是为什么是王震球?这个外表看不男不女的王震球!
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主动的一方,具体点说,是压榨的一方。同男人的相处更是如此,从来都是她若心血来潮,便善心大发给予对方一点儿甜头,她若没什么兴致,干脆就把对方一脚踢开。
对方能不能舒服,她说了算。
自己舒不舒服,也得她自己来主导。
何曾这样过!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个二尾子给……抱了!
尤其对方确实是个男的!她这辈子怎么会被男人欺负到?!阅尽千帆,从没有人敢没有得到她的准许就擅自碰触于她!
气死了……气死了……
这是底线!!!
江芸心中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啵’地一声崩出了拴塞,滚滚滔天的杀人欲|望一波又一波翻卷上来。
若说一开始她对王震球只是想杀人灭口,现在她却想把他绑起来杀他个三天三夜一雪前耻!
她浓厚的杀意层层叠叠,好似化作了实体一样成为重逾千钧的浓云,四周的树木被狂风掀翻,仔细一看,是原本在这森林中栖息的毒物们受了应召,在穿梭赶来之时掏散了树木赖以生存的土壤,大片大片的树植倒下,有那么一瞬间,涓涓不息的溪流都仿佛凝滞了。
“哦哦哦!”王震球却兴奋起来,“这个才是巫蛊师真正的能力吗?这才对嘛!一直以来我只看到江大师善于用蛊,可是很多人都忘记,巫蛊师的前提……她首先得是一名巫师、祭司呀!”
她是祭尤台的台首,更是祭奠蚩尤的“祭司”。她自然也可以献祭生灵以获得自身的力量,但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献祭的力量却会供给腹中的琉璃虫。她与虫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相互利用,相互制约,所以献祭对她没有一份好处,只会把琉璃虫的胃口撑大,搞不好自己的意志被它也吞噬也说不定。
可是……
她现在只想杀了王震球!
就这么短暂地失去了紧绷的理智,琉璃虫竟然趁机而动,穿透了她一直以来的防线。
江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那里蔓延的纹路、身体的剧痛、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绝望回忆,无一不代表着她已中毒的事实。她是巫蛊师,竟然……中了自己的毒?她这被各种毒性所千锤百炼的身体……最终还是防不过自己炼制的毒虫……
她的意志、她的思想逐渐陷入黑暗,失去了控制的躯体,踉跄地倒退两步,最终——向后倒去!
巫蛊师已倒,那刚刚在她手下成型的毒潮,明明惊涛骇浪,现在迅速退潮,只余诡异的平静。
——王震球本来在逃跑来着。
因为他只消一眼,就能断定,他打不过这样的江芸,所以他脚底抹油,把自己玩死就不好了。
可是半天也没见她追上来。
王震球原地思索了一两秒,决定跑回去看看情况,万一又出现什么新的好玩的乐子呢?
可当他迅速赶回原地,却什么有趣的事情也没见着。他只是……恰好看到了,江芸的身体在未散尽的阴影中,最终无力支撑,窈窕身姿缓缓倒下……
她的身后,恰好是一道山间裂缝。
大自然鬼斧神工,在这里劈开一道瀑布。王震球追上去之时,江芸已经被崖下深潭吞噬,就连砸出的水花,都不及本来水流的激荡喧嚣,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今天的天气分明艳阳高照,水潭再深,也是极为清澈,波光粼粼的。可是江芸却觉得自己已到深海万里之下,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光亮也没有。冷热无知,岑寂冗长。
毒发的滋味不太好受,四肢无力,连挣扎都做不到,她讨厌这种无力。
她渐渐下沉,嘴唇微张,升腾起一串水泡,视线模糊而涣散。无声地坠入深渊。
到了这种地步,她的心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就连临死前骂一句“王震球你丫害死我了”都没有兴致。
这一天,江芸也不是没有预料到。
毕竟早先,王也跟诸葛青两名术士都先后预测过她的命运。
就算这样猝不及防,她也没有太多震惊和痛苦。
她只是有些遗憾。这遗憾跟男女情爱无关,自然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