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秘境(四)(2 / 5)

,她反而轻松地应了。

于是再没有人说话。

每个人的呼吸都如此轻微,就连在一旁围观的阿兰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频率,恍若能感受到水滴顺着崎岖的溶洞内壁,悄然而下,砸进地面。

这时,一直不语的妲索,却用一种异常冷静自持的语气开了口,“这里是楚湘之地,在我们的文化中,神明都在洞穴中孕育而来。我们的祖先在风雨飘摇之际,也是在洞中窥得安宁祥和,升起第一缕火苗……从而延续了苗人原本四处流窜的文明。王道长,在你们的见解中,洞,又代表了什么?”

王也不假思索:“千峰万壑,别有洞天。”

十大洞天、七十二福地,道家神灵的居所,往往都藏在蜿蜒曲折的山洞之后,久经黑暗孤寂的历练,便能到达福地洞天,从中悟到道之本源。

这时江芸摇头晃脑地说,“洞藏酒是个好发明。比在窖里人工发酵多了些味道,也唯有楚地的洞藏酒更原生态,这里的酒厂一定赚翻了。”

王也乐了:“老芸,其实我一直很想问……”

……虽然嘴上说着信奉蚩尤、死后血肉润泽信徒。

“但其实你是个无神论者吧?”

毕竟怎么看,她对神鬼之说都不太尊敬。可是异人的存在,本身就推翻了物质世界的理论。

江芸只是回以暧昧不清的笑容,并没有答复。

“好吧,说回洞穴,我同样认为待在这样一块天地令人心安,或许你我所有人,都不知觉地痴迷这种感觉。……不觉得很像吗?那是我们的本能,我们对世界的第一感知,就是像蜷缩在洞穴中一样,在母亲的子宫中安眠。”

她这样说着,也说服了自己。

既然无法像妲索那样寻求“落洞”之法,也同样做不到王也这般与天地同眠的敞亮。

她自有一番独特的心境,世上得以超脱的居所,将其化作母亲的一体。

如此想象着,借由王也沉静而通透的炁流,她安然而祥和。在规律的呼吸中抓住彼时彼刻,她早已忘却的、婴童的懵懂纯粹。

同样,王也似乎也不知觉地触碰到她释放出来的自我。

他感受得到,一直以来她所凭借自身意志所压制的、琉璃虫的阴邪与暴虐。

同时,陈朵归去之刻在她体内所留的死寂之物,似乎留有那名少女本身的安静和纯净,以芳香与琉璃虫安稳共存,互相制约。

这些江芸内心的混沌碎片,更多的是她本人的心性。

游乐人间的放纵、睚眦必报的计较。

热情似火的多情、冰冷刺骨的奚落。

他体会到了太多,几乎让他难以捉摸。

江芸何尝不知自我早已倾泻,这种感觉让她不太舒服。但是却又想到同她的识海对接的人是王也,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调侃:“真奇妙啊,王道长,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明明我们现实没有再一步的肌肤之亲,但就好像已经和你滚过了几百次床单一样,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话让明明在引导她心静的王也、彻底不淡定了。

只不过,他不能否认的是……

如果硬要形容他这边的感觉……

江芸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对。

他已经……对她毫无探究之心、好奇之意。

因为所有,他已悉数在这一刻收揽入怀。

没有时间让他思索更文雅的描述,妲索吃力地哼咛打碎了平和流转的气脉。于她来说,并非是用落洞幻境将敌人吞吃入腹,而是邀请他人落入她的内景,所涉风险与自我的暴露并不低于江芸的程度。

何况……她的内心,其实并非全然信赖与尊敬江芸这位尚且年轻的台首。

而江芸是否能从落洞幻境中得到一丝半缕二人“和解”的答案,她也持怀疑态度。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

在意识与清醒的交界,在瑰丽奇谲的幻象飞速在眼前划过却又瞬间定格的缝隙中,江芸似乎听到了如此遥远却如此清晰的、妲索的低喃。

“——在楚湘之地处处凋零的修行者中,台首您已足够受人仰望。如若如此聪颖的您也无法理解我……那……”

后面的言语破碎成谜团,江芸想侧耳倾听也以来不及。她的意识急速下坠,高空无所依的惊惧令她本能地蜷缩身体,却发现自己其实纹丝不动。

她被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吵醒。

山间溪水,村落民居。天外乌青渲染,是一处处错落的群峰。

明知此是妲索铺设的幻象,可是周遭这一切,都真实地令人……胆战心惊。仿佛这会是一场难以自醒的梦,深知虚假却无法自拔。

“……原来是这里。”

江芸认得出来,毕竟她曾到访,也从异人公众号上见到过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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