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琳琅满目。
殷怜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乔引濂把花环戴到她的头上,灯光下,人比花娇。
他唇角弯了弯,眼睛明亮:“苗苗的花环太丑了,我给你弄了好多花,比她的好看。”
殷怜儿眼眶微热。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环,是在苗苗头上,那还是春天里的事,如今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殷怜儿别别扭扭的扯着裙子,小声地问他:“哥哥编的吗?”
乔引濂骄傲的点头,自夸道:“苗苗爸爸还说我聪明,我只学了两天就会了!”
殷怜儿伸出右手,轻轻的触碰鬓角花环上的向日葵花瓣,眉眼弯了下来,她转身问方云:“妈妈,好看吗?”
方云含笑点头,她进房拿了相机出来,为两个孩子拍了几张照片,才问道:“哥哥怎么想到送这个了。”
乔引濂偷偷的瞥了眼殷怜儿,见她脸上都是笑意,他也跟着笑。
他的声音很清脆,一脸理所当然:“囡囡想要的,我就给她。”
春天的时候,他猜到她喜欢,特意找了苗苗爸爸学习,不过最开始编的绿油油的花环,他不喜欢,他的囡囡,就算要戴花环,也要戴最好看的。
磨磨蹭蹭拖了一个月,他学会了怎么把鲜花缠进去,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于是一向不爱学习的他,开始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发誓一定要在囡囡生日之前,设计出最好看的花环献给她。
方云听完不由得动容,眼眶微热:“桥桥有心了。”
殷怜儿感动的泪汪汪的,扑到他的怀里,小奶音尾音勾着娇气:“我最喜欢哥哥了。”
这话说的意气,却又格外真挚。
乔引濂害羞的红了脸,抱着她,说话时却不见害羞,声音洪亮:“我也最喜欢囡囡了。”
坐在沙发上的方云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胸前刺痛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影仿佛在原地晃悠,连着墙面大地都在晃动。
她单手捂着胸口,眼睛眨了眨,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缓了缓。
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小朋友已经在院子里玩耍了,她的目光追着殷怜儿而动,轻轻抿了下唇角。
乔引濂待殷怜儿,有时候比她还用心。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莫名的松了一下,方云垂了垂眼眸,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翻着相机里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
......
月色如华,皎洁流光。
殷怜儿倚在窗边看星星,城市里的高楼大厦、霓虹灯光,将满天星辰遮掩掉,一眼望去,除了明晃晃的月亮,只有零星几个光点在点缀着星辰。
方云给她倒了杯牛奶进来:“怎么还不睡?”
殷怜儿喝了牛奶,方云给她拉上窗帘,把空调打开,坐在床边看她。
方云如今三十过半,眼角间有些细细的痕迹,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殷怜儿总觉得她和殷奶奶存着的照片里的温柔不一样。
殷怜儿抿了抿唇角,轻声道:“妈妈,你会和别人结婚吗?”
方云脸色变了一下,指尖发白,僵着脸反问她:“阿婆和你说了什么吗?”
殷怜儿没有回答。
方云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对事情的经过由来,早已了然于胸。
在老一辈的人眼中,孤身一人,总归是没有依靠。
方云目光微闪,神色有些复杂的摸了摸殷怜儿的头发,声音发涩:“不会。”她低低道:“妈妈有你就够了。”
殷怜儿咬了咬下唇,小指勾住她的小指,软下声音道:“其实灰姑娘的姐姐,如果不变坏的话,她很幸福呢。”
她没头没尾的说起童话故事,方云没有听明白,只是笑了笑:“快睡吧。”
她闭着眼睛等了半晌,突然喊了一声:“妈妈。”
方云在黑暗之中轻轻嗯了一声。
殷怜儿低声道:“我今天八岁了。”
方云只是笑:“嗯,你又长大了一岁。”
殷怜儿没了声音。
她想说她今天八岁了,她开心吗?
她想说她八岁了,爸爸也去世四年了,她想过新生活吗?
......
可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问。
因为不敢。
至亲至疏,说的便是她们母女了吧。
夜色渐浓。
方云等到她呼吸渐沉,才将床头灯关掉,起身离去。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后,躺在床上本该睡着的殷怜儿在黑暗中缓缓地睁开眼睛。
依着记忆中的方向望向紧闭的房门,黑暗中一片漆黑,连门的轮廓都观不分明。
她咬着下唇,悄悄的流下一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