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何要被姜子承如此说道。
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个门,怕自己的相貌惹出事端,都是规规矩矩的坐轿坐马车,戴着面纱的。遇见了陌生男子,她也是一句话不与他们多说,也不多瞧他们一眼,她这样如果叫不懂“男女大防”,那怎么样才算懂“男女大防”。
姜子承见她又要恼起来,想起他今日来见她,是要与她重修于好的,实在不适合再惹她生气,温声哄道:“是哥哥说错话了。哥哥只是觉得我们嬛嬛这么美,怕你被哪个轻浮浪荡的公子給骗了。”
“有顾陵在,那些轻浮浪荡的公子才没有机会骗我。”
“哼!有他在,才是最危险的。”姜子承暗暗腹诽。
他此番虽设计陷害他不成,但不代表他要善罢甘休,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
姜家商行下的布庄,近来要运输一批贵重的云锦到沈州。沈州与临城交界处山匪横行,因为处于两地交界处,剿匪又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临城和沈州两地官员互相推诿,因此那伙山匪日益壮大,个个又都凶狠蛮横,还惯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每回都让过往的商客苦不堪言。
姜子承早想好的,此番运送云锦是个艰巨的任务,这任务就交给顾陵。
他不是本事大吗?那他到他爹面前去举荐顾陵,他爹定不会反对,还觉得他慧眼识人。
他爹若亲自开口与姜嬛借人,姜嬛也不好不借。
他教训不了顾陵,便让山匪去教训他,倘若他没法把云锦安全护送至神州,致云锦丢失或有损,还可治他个办事不利之罪。
再者从临城到沈州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能把他从姜嬛身边支走半个月,让他眼不见心不烦,也是一桩好事。
到了这天下午,姜济便来找姜嬛,说要让顾陵帮忙运送货物,这事唯有交他去办,他才放心。
姜家有镖局,这两年,镖局人手不够,偶尔也会让顾陵帮忙跑跑腿。
姜嬛以为跟往常一样,不疑有他,直接应下了。
姜济走后,她便把顾陵唤到了跟前,说她爹开了口,要他帮忙运送云锦到沈州,明日便要出发。
顾陵双睫微垂,并不多言,直接点首应了。
待他走后,姜嬛身旁的丫鬟锦葵方吞吞吐吐地对姜嬛道:“小姐可知沈州是个什么地方?”
“爹爹说了,就在我们临城隔壁。”
“那小姐可知沈州与咱们的交界处经常有山匪拦路打劫,那群山匪不仅打劫,还杀人呢!”锦葵看着姜嬛微怔的脸道,“但就那么一条道,从那经过的商客,哪个不心惊胆战,云锦可是非常值钱的。”
姜嬛一个闺阁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沈州如此危险,听了锦葵的话,心里一下子难受了起来。
去沈州那么危险,万一顾陵出了什么事,她不就害了他吗?可她已经答应了爹爹,怎么可以反悔。
“你这丫头,怎不早些提醒我?”姜嬛无奈之下,埋怨起了锦葵。
锦葵和茶樱皆是她的心腹丫鬟,七八岁时便来到了她身边,伴着她长大,贴身伺候着她,如今皆是十五岁的年纪,长得水灵俏丽。
“小的以为小姐知道,见小姐一下子就答应了,才知道小姐原来不知道。”锦葵有些委屈地道。
顾陵长得太招人了,府中的大小丫鬟都对他有向往之意。锦葵和茶樱日日在姜嬛身边伺候,与顾陵接触的机会比之别人多了许多,一度让别处的丫鬟羡慕嫉妒,自更不忍心见顾陵受委屈。
“爹爹已经决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我也不能对爹爹言而无信。”姜嬛闷闷地道。
这批云锦总要有人运送的,不是顾陵,也会是别人,让别人送危险更大。以她爹爹谨慎周全的性子,哪怕她反悔了,她爹爹也不会另选他人。
临近黄昏,想着顾陵应开始准备出门事宜,姜嬛便让锦葵带上几碟顾陵素日里爱吃的点心,去了趟绿竹斋。
姜府的家丁护院有专门住的屋子,但顾陵是她的护卫,姜嬛待他与别人不同,因此在锦画轩外给他另开辟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与锦画轩有一墙之隔,四周种满了竹子,一年四季皆是显得萋幽冷清。但顾陵一贯喜欢清净,倒不嫌这里冷清,反而很喜欢她这样的安排。
姜嬛见他喜欢,心里高兴,便给此处取了个雅名,叫绿竹斋。
此时夜幕还未降临,天边云霞渐收,尚有丝丝暗黄的光撒在寸寸长长的竹叶上。
远远地,在绿竹斋外头,姜嬛便听见了她那弟弟姜启恒撒娇般的哭叫声。
“师父,你带上我吧!”
“我一天瞧不见师父,我就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师父,求你理理徒儿……”
姜嬛捂嘴偷笑了一下,带着锦葵径直走进了屋子。正见姜启恒坐在地上,赖皮地抱着顾陵的大腿,不住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