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关心杨茗雪的舞练得如何。
一日午后,她与杨茗雪在园中折花品茶,杨县令恰巧来了,见杨茗雪没有认真练舞,反而在偷懒,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杨茗雪见他爹不高兴,立即起身让乐师奏乐,卖力地表演了一通,杨县令脸上的表情才柔和了许多。
杨县令又特意对姜嬛道:“姜姑娘,常听我家茗儿说你的舞跳得好,比之令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白纻舞更是城中无人能敌。这几日,你可得多费心指点指点她。”
姜嬛的母亲陈氏年轻时,也是临城有名的美人,又长袖善舞,姜嬛的一身舞艺便传承于陈氏。
杨县令都开了尊口,姜嬛不敢不用心,但杨茗雪就是兴致乏乏。
姜嬛问起杨茗雪,杨县令为何如此关心她白纻舞跳得如何的时,杨茗雪更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了老半天,一句话也说出去。
姜嬛见杨茗雪不说,想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便不再追问。
她本打算在杨家只住三日便回去,但因杨茗雪挽留,姜嬛便又给家里传了信,再住上两日。
到了第五日,新做的舞衣到了,前一日还魂不守舍,有些郁郁寡欢的杨茗雪忽然开心了起来。
她拉着姜嬛一起去看新舞衣。姜嬛原本以为那只是杨茗雪的新舞衣,不曾想,杨茗雪还命人给她也做了一套。
白纻舞的舞衣素来有飘逸袖长的特点,这两件舞衣又是精工细作,质地轻柔,全身虽以白色为底,但却在衣身上洒落银丝,衣摆处也绣上了精致的玉兰花和白茶花。
可以想象,穿上这舞衣,举手扬袖,折腰转身间,便能见到银丝粼粼,好似星光摇曳的醉人盛景。
“妹妹喜欢吗?”杨茗雪拿起舞衣,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道,“喜欢的话,便与姐姐一同换上,姐姐都等不及想看妹妹穿上新舞衣后的样子。”
“谢谢姐姐,我很喜欢。”姜嬛感激地说着,唤过锦葵,和杨茗雪一块走进内室换舞衣。
待她换好了舞衣,走出来时,杨茗雪却已在厅里喝着茶。
姜嬛见她依旧穿着原来的衣服,并没有换上新舞衣,奇怪地唤了一声:“姐姐。”
杨茗雪有些懊恼地道:“不知那裁缝怎么一回事,我那件舞衣腰身紧了些,穿上去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我让丫鬟带着舞衣去找那裁缝改了。”
姜嬛听到她这么说,颇是失落,原本她是想换上新舞衣,和杨茗雪一块跳舞的。
“妹妹这新舞衣穿着可合身?”杨茗雪又问她。
“挺好的。”
杨茗雪走过来,踱步打量了姜嬛一周,啧啧赞道:“果真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
“姐姐别尽夸我,妹妹本来是想与姐姐一同穿新舞衣的,如今姐姐没穿,妹妹也不想一个人穿,我这就去换掉。”姜嬛说着就要往回走。
杨茗雪拉住了她的手,假装伤心地道:“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换掉?姐姐眼下只想看妹妹穿着新舞衣跳白纻舞的样子,妹妹若去换了,那姐姐瞧什么?”
姜嬛本就是到杨府教杨茗雪跳舞的,杨茗雪又送了她新舞衣,她想看她穿新舞衣跳舞,她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姐姐想看,妹妹就跳给姐姐看。”
她们练舞的场地在倚春园内的空地上,女乐们则穿着统一的裙装,在廊下奏乐。
给白纻舞奏乐的乐器多是筝瑟笙竽类,杨茗雪不喜竽的声音,便改成了箫,又挑了名歌喉清亮宛转的歌姬伴乐歌唱。
筝瑟起,歌姬展开了喉咙轻吟慢唱,姜嬛便也随着乐声,扬起手中水袖,款款起舞。
白纻舞柔美轻灵,最易展现女子的风情。随着乐曲的轻重缓急,她折腰翻转,掩袖、飞袖,拂袖间,两道雪白上下飘曳卷舒,如天之行云,袖上银丝闪闪,又如雪色浮光。
仿佛天地间,也就只剩她这一抹绝色。
杨茗雪坐在廊下,起初沉浸在姜嬛绰约绝妙的舞姿中,而后终于想起了什么,极目往远处望去。
花草树木繁茂葱茏的掩映下,隐隐可见一角鸦灰色盘金刺绣暗纹纱衣袍。这是当朝年轻贵族男子惯常的着装。
如果没猜错,那站在树后的人便是秦王萧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