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追着那个疑似年轻时的我爸上了五楼。
他迟到了，在教室外罚站。
或许是我的脚步在这充满读书声的走廊里格外反常，他看向楼梯口的我。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声音颤抖。
“陈家杰？”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但随后移开视线，眉头微皱。
“你谁啊？咱俩认识？”
他垂下的右手爬着一条丑陋却熟悉至极的疤。
果然是我爸！
我激动地扑了过去，却忘了他现在根本不认识我。
他推开我，脸上满是嫌恶。
“怎么，撞一下就赖上我了？”
我坐在地上，呆呆地仰望他。
眼前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和二十多年后那个沉默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突然很难过。
就在我准备起身时，何安却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拦在我和我爸之间。
“陈家杰，别动她！”
9.
何安一边戒备我爸，一边转头看向我。
见我没有受伤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随后将我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我看了看何安，又看了看爸爸，心里疑惑。
何安和他认识？
我越过何安，却被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拦下了。
这时我才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
年轻时的爸爸脸上很难看，眼中满是愤怒。他咬着牙说：“何安，你是不是忘了，毕业前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何安脸色发白，鬓角也被汗水濡湿。
尽管和爸爸比起来，他显得狼狈弱小，可却没有后退一步。
爸爸看了看何安又看了看我，嗤笑一声：“她是你的女人？”
说话间，猝不及防地拽住何安的领子，将人拉到面前，眼中充满恶劣的笑意。
“你知不知道，她刚刚可是急不可耐地对我投怀送抱呢。”
教室里响起尖叫声。
陈家杰踉跄着后退。
我收回拳头，挡在何安和陈家杰之间。
去他的我爸，二十二年前的陈家杰谁也不是，只是他自己。
一个不说人话的男高中生。
10.
这场闹剧以我们三人被教导主任带回办公室收尾。
何安被简单地问了几句话，就被放离。
走之前，他担忧地看了看我。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
办公室只剩教导主任，陈家杰和我。
“陈家杰，你的保证就这么轻贱？这是第几次在学校闹事了？你已经十八岁，成年了，还不能懂点事？”
我听见教导主任的话，转头看向陈家杰。
他面沉如水，拳头紧握。
“高二发生的那事，学校看你父母不容易才没让你退学。你也保证好好学习。可现在呢，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高考，你竟然还敢打架斗殴！”
“上一个处分还没消，就闹事，这是想直接停课回家反省？”
虽然年轻的陈家杰很讨厌，听到这里，我还是想说句公道话：“打架斗殴这事和陈家杰无关啊，是我动的手。”
教导主任的训话陡然被打断，不耐烦地看向了我：“你是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我猛地闭上了嘴。
教导主任见我不再说话，便继续输出陈家杰。
漫长的训话终于在早读下课铃声响起时停止。
陈家杰面无表情地被按头认错。
教导主任话虽说得吓人，但好在没给实质性的处分。
陈家杰快速离开办公室，我落后一步。
然而刚想询问我爸高二发生了什么，就被教导主任一个瞪眼吓了回去。
我一溜烟地冲出办公室。
果然哪个时代的教导主任都很有压迫感。
陈家杰没回教室，趴在旁边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右眼下方的颧骨处红了不小一块。
“怎么，你想打回来？”
我学着他之前的语气，挑衅地问了回去。
他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地盯着我，就好像被教导主任那番话磨去了锐气。
这样的他，反而和二十二年后的身影重合了。
我下意识地喊了声：“爸爸。”
陈家杰眉头皱起：“你是不是有毛病，谁是你爸。”
眼中的锐利重新出现，刚刚片刻的沉默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他走回教室，擦肩而过的那刻，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别被何安那张脸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