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张巨网把大地遮盖的密不透风。
这么多年没见许军山,要不是眼前这个好事的人她都快认为自己没这个亲人了。
“你爸后面再婚,又生了一个孩子,你那个后妈天天喜欢赌博,输了好多钱。连房子都卖了,你妹妹今年五岁了,她们没钱连幼儿园都没让她上。说是等以后有钱了在补回来,我也看不下去,所以跟你说一声,好歹你也是她的姐姐。”
徐梨说的很是伤感,好像这一切都是许凝害的一样。
许凝打量着她开口道:“你这么好心应该去找慈善组织帮忙,找我没用。”
“这可是你爸,你妹妹。”
“哦,我还以为是你爸你妹妹。”
“你,你别太过分。”
许凝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徐梨在后面尖叫:“你一定会后悔的。”
徐梨在原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许凝的背影,眼里满满的红血丝,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徐梨接通电话 歇斯底里的怒哄:“滚,我没钱,别找我,你给我去死,滚开。”徐梨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几个路人眼神都不敢在她身上停留,神经病一样。
自从那次电话后,许凝再也没有许军山的任何消息,A市很大,全城都没有几个熟人,这也是大城市唯一的好处,冷漠且包容。
一想起小时候他对自己做的种种事情,许凝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以前年纪小,有些事情就算明白也只是一知半解,现在长大了回想起来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心比石头都硬,威逼利诱,不择手段,虚荣虚假。当然这些都是对付自己的家人,外人他自然不敢。
在外头他是大方热情,善良助人。不过等出了什么事情,需要用钱用人来解决的时候,外面的朋友没一个人帮他,他就压迫家里人,回家披着面具开始戏剧性表演,家里人被他蒙骗了一次又一次。
等事情解决完他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五岁时,许凝跟在他后面,花园里蝴蝶很多,许凝手伸着去追,蝴蝶四处飞散,前面台阶多又陡峭。鞋子绊倒整个人滚了下去一头的血,哭声震天,没有一个人来扶她,她自己艰难的撑了起来,血从头上往下流眼睛都睁不开,但许军山站在台阶上面色如常的俯视她。后面都是公园的工作人员撞见了着急忙慌的打电话叫救护车。工作人员还喊许军山下来帮忙:“哥们,下来一起搭把手。”工作人员看样子跟许军山差不多的年纪一直用纸死死按住伤口,担忧从眼里跑了出来,明明他才是那个陌生人。
“丫头别害怕,待会就会好的。”这句话这么多年时不时就会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这么多年,许凝以为他死了,原来还没有。不过无所谓,关她什么事。
人心都是这样,不是一下子就死的,人心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眼泪,无奈,痛苦,人心都看在眼里无线包容,可一次又一次无底线的迫害,冷漠,疯了一样的摧毁,它也会慢慢失去温度,直到死亡,人还在,心已死。俗称,行尸走肉。
许凝打了辆车回家,衣服上都是一股火锅味。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开口道:“姑娘,你肯定在那个就八什么的火锅店吃的。”
许凝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是。”
“上次和我老婆去,衣服忘记洗,一个礼拜味道还在上面。”
司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他老婆很爱吃,两个人的工资都是被吃完的,下车前还建议她不要找一个天天喜欢吃的男人做老公,日子会崩溃的.............硬是把许凝从刚刚的情绪里抽了出来。
日子两点一线,加速度似的过了半个月。
“许凝,外面有人找你。”叶雨依从外面进来走到许凝办公桌敲了敲她的桌子。
许凝狐疑起身,边往外面走心里边搜刮到底是谁。
门口站着一个短头发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头发白了一大半,两鬓尤为突出。穿着极为普通的黑色polo衫,洗的发白的裤子。
男人回头朴实无华的说道
“好久不见,女儿。”
许凝僵在原地,想往回走,可是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定在原地一样。
“我们找个地方说,这里不太方便。”许军山朝她局促的笑了笑。
许凝强迫自己回神,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
“我还要上班没空。”
“是啊,我都忘了,你看我记性真不好,人老了,真的什么都不中用了,那我在这等你下班,你先进去工作吧。”许军山和善的语气许凝听的心里直发呕,森冷一片。
许凝没在管他,打着精神回到位子上,一整个下午都浑浑噩噩。
原本打算往另外的楼梯下去避免再见到许军山,可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许凝婉拒其他人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独自一个人等到同事差不多快走完才慢悠悠的出去。
许军山估计也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