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
上一次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呢?
她的母亲,怀里还是这样温暖……
林碎握住扶梯的手渐渐失力脱开,双腿发软,咚一声跪坐在地上。
视线一直关注着她的周一眼疾手快地扶住林碎快要倒地的身体。
“醒醒!你醒醒!”
蜷缩在母亲怀里昏昏沉沉睡去的林碎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抓住她的肩轻轻摇晃。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似是小女孩绵软撒娇般的话语:“阿嬷,你让阿岁别闹我。”
身后的人没有停止捣乱,林碎眉头轻轻皱起,抬起手胡乱挥动,想要把这个打扰她睡眠的人的手挥开。
“你醒醒!不要被迷惑了!林碎!”
林碎?是谁?谁的名字?
为何如此熟悉又陌生。
周一发现昏睡过去的女人似乎对这两个字有特殊反应,他继续开口叫着她的名字:“林碎!林碎你醒醒!”
林、碎。
啊…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现在的名字。
是她抛弃所有,掩盖真名,为了“自由”而重新得到的名字。她连自己的真名都已快要记不得了,太久太久了。
其实她并不讨厌“林碎”这个名字,这是她姑且算得上是朋友的人为她取的。
林碎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张大脸,鼻尖快要碰上鼻尖,她下意识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周一俊俏的脸上喜提五指红印,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捂着被打的那侧脸,眼巴巴地望着她。
林碎感觉这人被打后,眼神都清澈了许多,暗自说道:“什么毛病?”
面上虽是不显,但林碎背后却无端发寒,寒意沿着尾骨爬上脊柱,背心似乎冒出了些许冷汗。
她又中套了!
若是她一人进行清扫任务,不小心被迷惑后陷入昏迷…
那工作岂不是保不住?她的九十多亿怎么办?
林碎瞬间反应过来。
噢,是她欠人钱呢。
一想到这,林碎紧张的心情就完全放松下来。
烂命一条,她就摆!
“喂,醒醒。”见林碎醒后并无大碍的周一松了口气,抬腿踢了踢脚边躺着的人。
林碎顺着动作往他脚下看去。
一具修长的身体倒在地上,因为楼梯拐角的狭窄而不能完全伸直的双腿微微弯曲。
是钱知璟,他也中招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头也在无规律地轻轻摆动。
看样子是很痛苦了。
林碎这人不八婆,她倒也不是好奇他梦见了什么,只是现在他们都被困在“域”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能互通情报便是最好的。
周一并不打算像叫醒林碎一般温柔地叫醒他。
他长腿一伸,跨站在钱知璟的身体边,蹲下身子观察他的表情,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左盯右瞧,似乎是在找一个好下手的角度。
啪!
周一的五指姑娘突然跟钱知璟的脸来了一次亲切的问候。
“太残暴了太残暴了,看着就疼。”林碎摇着头,单手遮脸,她没眼看。
钱知璟却无任何醒来的意思,只是表情好像更痛苦了。
‘多多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一个齐肩短发的女人坐在病床上,浑身散发着母爱,温柔地抚摸自己已经挺起的肚子,洁白的房间只有她和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趴在床边,疑惑不解的眼神望向面前的母亲。
“要好好保护我们噢!”女人的手不再抚摸自己的肚子,反而把手放在小男孩的头上,眯眼微笑道,声音依旧柔和。
他不太明白母亲说的话,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钱知璟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他就像旁观者,那两个人也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侧放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皱起眉望着床上的女人。
……明明就已经虚弱到快要死掉了,床边的医疗仪器也越来越多,却还是执意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女人,伸出的手却只捞到一团空气,脚下的地板突然破裂。
他又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混账东西!我对你太失望了!滚出去!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昏暗的办公室里,男人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砸向他,钱知璟没有躲开。
烟灰缸擦着他的脸飞向身后,温热的液体从脸颊顺着下巴轻轻滑落。
滴答滴答…
他不是旁观者,他也是这场戏剧的演员。
男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推开钱知璟的身体,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