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老吧？”
目前墙内将人改造成机械人以延长生命的例子见怪不怪，但最长也无法超过一百二十岁，若是从照片的时间算起，林碎显然已经超过了这最大限制。
从古至今，无数人都在寻求长生不死，这永远是人类所关心的话题之一，寿命的短暂让人们深感恐惧。毕竟，无论是谁，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而卑微的。
“难道你没发现吗？林碎她在某种程度上，只会说真话。”禾七手指绕着齐肩的发丝，动作模样甚至与林碎如出一辙。
姜厌眯起眼睛，这熟悉的即视感和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很不爽——其实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林碎偶尔说出的那些魔幻又无序的话，像是随口胡扯的谎言，有时夸张到漏洞百出，但仔细想想，却又好像滴水不漏。
多琳的那件事，她确实是在最开始就将答案告诉给他们了，只是他们从未认真去听。
“规则。”禾七指正道。
“尸神再强大，也会被各自的规则束缚，就像神选者的代价。或者说，代价也是规则的一种。但她的话里，太多陷阱了，以至于真相也被粉饰成谎言。所以，你可要小心，别被她耍得团团转了。”
“她怎么可能会是尸神...”姜厌喃喃道。
尸神无法离开自己的“域”，这是自神罚降临后人类对抗尸神他们心照不宣的事实，因为百年来从未...从未有过独立出现的异种，就好像是鱼无法离开自己的赖以生存的水中。
“那么，人类能活那么长时间吗？你也在怀疑吧？没关系，既然已经是队友了，你们还会有继续相处的机会的。所以，你一定会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也一定会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
“人类利益高于一切。我们没有余力再去经历第二次神罚与大迁徙。你去过墙外，你亲眼见证过那片充满死气的废墟，姜厌，若她真是尸神，我们就有处决她的必要。”禾七抬头望向姜厌，寒光流转在掺杂着一丝琥珀色的眼瞳中，与现下墙内科技能够创造出的机械人的眼睛一样冰冷，理性思维占据上风，近乎没有什么情感可言，她所做的不过是最合乎常理的决定。
“姜厌，我承认你的实力，但你太过感性和优柔寡断，说到底你终究是不适合成为处决者的，更不适合…作为队长。我曾反对千江队长将阎魔罗交给你的决定，但他告诉我，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理智与无法割舍掉的情感、慈悲、爱恨、狡诈、贪婪...总之，不是像机器一样一味地思考对错。
他说，你会比他做得更好。”
禾七抿了抿唇，“你想让大家都活下去，想让所有人都得到好的结局，作为...失去大多情感机制的神选者，我们无法理解你的选择。站在全人类的角度来说，或许你是对的。但是姜厌，想要的太多，你付得起代价吗？”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完成任务的。”姜厌死死掐紧掌心软肉，明明她说的没错，尸神是人类的敌人，处决者的存在就是要将威胁到人类生存的异化变种处决回收掉，这是为了人类，他们必须做到的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说出一句话，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禾七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林碎的前任队友，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
“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林碎会比你们之前所遇见的所有尸神都要更加扭曲。”
……
看着姜厌失落离去的背影，禾七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会比我做得更好。’黑发的少年周身被白雾笼罩，模糊不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细细听来，却有几分落寞，‘因为他，才是众望所归的救世主，他是真心想要拯救大家的。而我只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我，只想救她。’
铃铃铃...
急促的铃声叫醒了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禾七，她伸手拿起通讯器，在看见对方那无法追溯的虚拟号码时犹豫了几秒。
“喂？”
“辛苦你了，小七。”
“不必如此，我也有我想要达到的目的，这不仅仅只是为了你。”禾七用食指与拇指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鼻根，“队长。”
通讯那头的声音几乎能与禾七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时间的蹉跎好像从未让他陷入迷茫，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可惜，他们之间早已物是人非，始终没变的，大概也就只有林碎。
千江长明像是料到她会这样回答，“那么，祝我们都能够，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