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毁掉村子的罪魁祸首。她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她也同样恨自己的弱小,为何就连她所珍视之人都保护不了。
“守山人的孩子,你听说过,徐福东渡的故事吗?”
“我、听、你、妈。”林岁咬牙切齿道。
“那就是没听过了。”男人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根本不屑于林岁这等蝼蚁计较,“在很久很久以前,秦王派遣手下徐福出海采集仙药,用来炼制——长生不老药。可是,待徐福到了那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时,才蓦然发现,那仙药并不在蓬莱岛。但屡次三番的空手而归,那秦王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下令宣告要是徐福再找不到那药,便会被他凌迟处死。徐福害怕被杀,便就计躲在了那蓬莱岛上,再也没有回去过。
但徐福死前依旧是念着他那一片故土和未完成的使命,我们作为后人必定是要完成祖宗心愿的,于是我的父辈们翻阅了大量古书古籍,历经百年,终于,我们在某个传承千年的宗教中找到了答案。”
“天地皆为道之主宰,为何天下龙脉出自昆仑,为何仙人居所独在一山,为何老子身化三千世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屋子后那座困住阿嬷与林岁的坟头山,一字一句地说道:“它,在这里,就在...你们屋后的这座山上。”
“至于它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又是另一个更加久远的故事了。不过,我可不是来讲故事的。所以你能听懂吗?守山人的孩子,或者我该叫你——山的孩子,你会带我们去找到它的,对吗?”
男人狞笑着,握住林岁脖子的手越发用力,林岁甚至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
林岁是不可能由着人欺负她的,就算小时被众多娃儿压在地上揍她也总会找到各种办法来反击。就比如现在,她狠狠咬下口腔内软肉,朝他脸上吐了口混杂着血肉的唾沫,“呸,一群狗杂|种,你们这辈子都莫想找到那个东西。”
张翠花临死之前好像也在说这群人是在找什么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哈哈哈哈哈可笑,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药,村头三岁小儿都不相信的狗屁传说——就为了这么一个传说,杀了那么那么多人…她要让他给她的花儿陪葬!
男人使劲甩开林岁的下巴,将她狠狠摔在地上,顺手接过身旁人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可能需要提醒你一下,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说着,他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漆黑的枪口对准林岁怀中的阿嬷,“乖孩子,你也不想让自己的阿嬷受伤吧?”
林岁俯下身挡在阿嬷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别碰我阿嬷!我带你们去找!我带你们去找!”
“你们华国,有一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守山人的孩子,你选择了正确的那个答案。”
林岁拖着身体将阿嬷扶起,一点一点地将阿嬷扶回椅子上,她笑着,如同春风一般明媚,血污在她脸上绽放出花来,像是那朵死去的花最后给她留下她曾存在于世间的痕迹。
‘阿嬷,他们不会放过我们,这个村子,没有人能活下来。’林岁慢慢比着手语,这是她自会开口说话后,第一次再用手语和阿嬷交流,‘所以至少,我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只一眼,阿嬷便明白了林岁的选择,她无法去阻拦林岁将要去做的事,就如同十多年前她无法阻拦自己的孩子要离开她的身边去参军一样。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走在自己孩子的后面了。
阿嬷本就松弛的脸皮更加难看了,每一个褶皱都在颤抖着,失去牙齿的嘴巴凹陷严重,一双眼睛几乎要瞎掉,除去那面上的一层皮,就已是一具活生生的骷髅的样子。
她将林岁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大约是年纪太大了,有好几次都没勾上。等总算别好了头发,她也比起手语来,‘孩子,你要记住,阿嬷爱你。’
‘孩子,我们终会在天上相聚。’
林岁握住阿嬷的手,冰凉的手触碰在一起,但心却是无比滚烫,像是太阳在散发最后的余温,“岁岁也爱你,阿嬷。”
但她没有回答阿嬷的第二句话,她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不容易有些凝固了的伤口再次崩开,破烂的裤子上满是半干的鲜红,染得膝下沙土一片乌黑混杂,而她却浑然不管,只弯下腰朝着阿嬷拜了三拜。
去天上?是啊,阿嬷那么好,张翠花也那么好,她们活该上天去享福的。
可是她——林岁,她是个坏孩子,她没听阿嬷的话,也没保护好阿嬷和那朵花,她去不了天上的。她现在唯一能为她们做的就是将这群里里外外都烂透了的杂种全部拉下地狱,让他们再也没法去祸害更多的人。
再站起身时,林岁面无表情擦去眼泪,对着那男人说了句:“走吧,我带你们去找药。”
林岁走在一伙人的前头,尽管因为她那腿上受了伤走得极慢,但那些人仍旧不放心,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