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
“虽然很想将我的命偿还给你,但是目前来说,杀掉我,你可能还做不到。”这话挑衅的意味很重,可偏生阿花是那副弱柳扶风、要死不活的模样,那挑衅也就显得格外可笑。
林碎翻了个白眼,反正不生气,可她也是个出了名的犟种,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越是想去触触霉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银光一闪,几乎是没有停顿,刀刃蹭过骨缝发出犹如枯竹被风吹响的声音,阿花的头颅滚落到地面上,枯黄的发丝与青草交缠。诡异的是,那致命的伤口和在福尔马林中浸泡过许久的尸体上切割出来的样子如出一辙,甚至没有流出一滴血液。
“瞧,我就说了吧。”破土而出的的两根藤蔓将脑袋捡起又重新安回阿花的脖子上,那无奈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贪耍的孩子,“现在的你,还杀不死接触过长生不老药的不死者。”
“啧,没意思。”
林碎反手挽了个刀花,顺手将长刀收回挂在腰后的刀鞘里。略为失望地坐回椅子上后,她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朝着阿花的方向,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两眼眯起的样子仿佛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既然你想让我救他,那我们就来谈谈——代价。”
“你能给我什么?”
世界的法则是等价交换,除开那周扒皮样的公司给她安排的任务之外,她根本不会白白帮人做事。
阿花同样理解林碎的做法,等价交换的规则亦能让她们省去许多麻烦事,“我的命或者...一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我是想问那长生不老药在哪呢?”林碎嬉皮笑脸地问道。
“你不会。”阿花坚决的样子仿佛她早将林碎的全部都了如指掌,“你对长生不死没有兴趣。”
被猜透心思的林碎点着头赞同道:“确实,要是真的能长生不死了,那生活一定会失去很多乐趣。”
死亡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体验,她已经忘记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很想完完整整地度过一生,作为林碎、作为自己,能够是个完整独立的人,而不只是某个公司或者某个人的刀。
阿花厌弃般地看着自己干枯如柴的手,说是妖怪都不为过的身体让她经历了半生的苦难,“长生不死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更像是来自于远古的诅咒,诅咒我们这些贪婪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好吧好吧,那得让我认真想想,我的——问、题。”林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歪歪扭扭的瘫倒在椅子上。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思考。”阿花似是宠溺地说着,“虽然作为我的独立意识会消散,但相应的,庭院会成为另一个我,祂会代替我回答你的问题。”
“你就这么肯定,你的命或者一个问题就值得我大费周折地去救一个跟我没什么干系的人?”林碎贱兮兮地问道。
其实乍一看...认真看也是她吃亏,不过,身为热心市民林某碎,偶尔也是很乐意做好人好事的。
阿花自嘲地摇摇头,短发如同风中飘落的枯叶萧瑟凄凉,“我不值得,但关于那个答案,你绝对不会亏。”
“好好好。”林碎随意的摆摆手,“交易成立,我会救他的。”
“我亏欠了那个孩子太多,所有的罪孽与因果都应由我来承受。”
“抱歉,作为外人我无法评价你的好坏,你不如亲自去问问他?”林碎暗戳戳试探道。
阿花知道林碎的好意,但还是拒绝道:“我想,还是算了吧。这份孽缘于他于我都是不公平的,我想还他自由,也想放过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相见。”
林碎站起身拍拍衣摆,“好吧,那我该怎么出去呢?”
“梦醒了,就能出去了。”
阿花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林碎却像是能完全理解一般,她再一次问道:“阿花,你的爱人是谁?”
阿花盯着林碎的眼睛,永远化不开的悲伤在她眼中结出一层层水雾,被迫撕开血淋淋的伤疤,却不得不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她已经死了。”
“林碎,你也不属于这里,所以...”阿花担忧的样子像在祈祷,“快跑吧林碎,快跑,千万不要被他们抓到了。”
“不用担心,我可是很强的。”林碎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怕阿花不相信,还捏拳展示了一下自己藏在衣服下的肌肉。
阿花抿嘴一笑,凹陷的脸颊被强行挤出两团苹果肌,并不丰满,甚至在那形似骷髅的脸上还有些难看,但这却是她最后的也是最体面的笑容,“下一次相见,我便不再是我,林碎,祝你好运。”
“阿花,其实你说错了。”林碎那张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的脸上满是认真,“你的名字很好听,真的。”
“永别了,阿花,祝你…永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