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颈,炽热得让她心慌,正急得绝望。他仿佛自己又清醒了过来,猛地将自己甩开,眼神骤然的清明中,仿佛带着十分的不可置信,又跌撞地出了门。
大概是她为数不多看到他情绪的外露。
往后很久,他都没有来折磨过她。
谢昭宁从那样恍惚又糜烂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望着赵瑾的背影,他几跃之下,就消失在了这个易守难攻的姜家田庄中,天色渐白,在细密凉薄的雨丝中,背影如同水墨在山水间化去,难怪她既觉得熟悉,却又觉得陌生,她认识的那个赵瑾一贯着白衣。
她初次见到赵瑾,便是在西平府的时候,她在街上纵马失控,差点撞上小贩的摊子,一马两命,是他跃身而起将马匹拦下,宛如一道白刃,劈开西平府泛黄的风沙,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润又冷淡的郎君,这么一眼便跃入了她的心中。纵然后来发现,赵瑾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慈悲为怀,她也并不曾不喜欢他,而是觉得他的改变是因自己所致,所以格外痛心。
所以,她并不曾真正的看清楚
这个人是么,难怪曾经的赵瑾不喜欢她,对她厌恶,想来在他的眼中,她是何等的蠢笨。
谢昭宁想到这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天际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大火的燃烧渐渐平息下来,谢昭宁也下了瞭望台。此时那黑衣人才上前查看尸首,不过那尸首已经焦黑,看不出什么线索了,他轻轻地啧了声,转身便想一跃离开,谢昭宁却在他背后冷冷地道:“顾世子爷,您不解释一下吗?”
黑衣人一愣,声音沉闷道:“你在叫何人?”
这声音仿佛并不相熟,没想到,顾思鹤竟还有这等变幻声音的本事,谢昭宁知道他在歪门邪道上甚是多才多艺,这也是的确没想到的。
谢昭宁却上前一步,这个角度被一丛树挡住,厢房中人并不能看到她们的动静,她才冷笑道:“世子爷,一开始,这便是您的一场阴谋吧?我虽不知您为何会出现在三圣寺的门口,但是料想来,您即便再无聊,也不会真的出门到这三圣寺之外,只是为了讹人钱财。我想,您真正想要的,是那沈志身上的那块玉佩吧?”
黑衣人这时候转过身了,静静地看着谢昭宁,谢昭宁在女子中只能算是中等的个子,可黑衣人却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如此居高临下,甚至有些威慑力。
而他终于换了个声音,便是谢昭宁熟悉的那个声音了:“你倒是果然不笨。可你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谢昭宁就笑了,倘若没有前世的经历,她知道他是那个能平定西夏,灭十族的狠人,只凭着对顾世子爷简单的认知,以为他真的是个不着边际的公子哥,当然是猜不到的。但是正是因她知道,并且又看到了赵瑾,她才能最后确认下来。
赵瑾亦是武功极高的,他当日救她,能单手勒马,还能飞身将那被撞飞之人接住。并且日后,赵瑾亦是带兵辅佐新皇登基,方才他与赵瑾打得难舍难分,自然两人是不分伯仲的。当然了,还有其他的原因。
她继续道:“我这一路,都察觉有人跟着,但是却并不知道是谁。后来换了条曲径道路,才将这些人甩脱。一开始我猜测,这人便是世子爷您。”
顾思鹤轻轻地嗯了声:“为什么是一开始?”
谢昭宁又笑了:“非常简单,倘若真的是顾世子爷,您这般武功,想要跟踪我们易如反掌,应该不会被我轻易甩脱吧?所以后来我觉得,这些跟踪我们的人另有旁人。我便又想到了,临走前,世子爷叫我将玉佩收走,这倒是奇怪了,世子爷您设计想要那块玉佩,如何会让我收走呢?可见您想要的并不是那块玉佩,而是背后之人,我说得可是如此?”
顾思鹤因蒙面只露出一双凤眸,看着她的眼眸映着些许微亮,颔首道:“也的确如此,这些人后来还是跟着你们到了田庄外,不过已经被我拿下了。”
他说得这般云淡风轻,谢昭宁心口却涌起一阵阵的怒气,她最不喜被人利用,当日三圣寺之外交谈,还以为顾思鹤当真是好人,待她也极真诚,现在才知道都是他的套路,都是骗她的。他这个人为达他的目的,
算计她,利用她,根本不考虑方式和手段!
那些他要引来之人,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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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深吸一口气,但那些要被他引来之人都罢了,毕竟她也并未与这些人照面。她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她问到:“那这些投宿之人,与世子是否有关?”
其实她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却是她的直觉。她不相信世上之事如此巧合,更不相信如此巧合之事发生在赵瑾或者顾思鹤身上。
顾思鹤顿时沉默了。
谢昭宁却从他这番良久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冷笑屈身道:“如此,我们竟都是顾世子爷棋盘中的棋子了,既然是棋子,到了棋子利用价值都没有的时候,总还是要被告知为什么,顾世子爷能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