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清幽的玉兰花香涌入鼻腔,凌舒睫毛颤了又颤,终于张开眼眸。
四周一片漆黑,此刻应该已是深夜...她正躺在一处柔软床榻上,榻旁便是窗牖,沁人心脾的浅淡花香便是从那边传来的。
凌舒浑身上下都酸软得很,小腿更是麻木不已...可却没有刚来到这方世界时那般被满身伤痛折磨得痛苦不堪,反倒多了些久病初愈的虚浮感。
她扬起手臂,借着窗外的泠泠月光看清裹在小臂上的那一层薄薄黛色长袖...她身上破破烂烂的锦裙也被人换过了。
看起来,自己是被好心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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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舒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
她外表秀气漂亮,性格和气内敛,读的文科专业,是旁人口中那个“谁谁家里最省心的女孩儿”。
可此外,若想更多了解她,恐怕那些自来熟的亲戚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样的她,终于在二十岁生日当天获得了生命中的第一次“不平凡”。
疾驰而来的跑车将少女自街边狠狠撞飞,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正打瞌睡的司机和他手旁的白瓷酒瓶。
再睁眼,眼前一片模糊...鲜血顺着额头碎发淌进瞳孔,浑身上下都痛得像在刀阵里碾过,特别是胸前绞痛无比,近乎每次微弱地呼吸都引动着血腥气。
她穿越了。
可是穿越的身体却如此破败,甚至比不上她本人那具被跑车远远撞出去的身体。
再加上头脑中毫无任何关于这身体的记忆...连呼吸都困难的女孩,根本想不到任何自救的法子。
随着又一阵剧痛袭来,她再也撑不住,脖颈一歪,再次陷入了昏迷。
本以为这场匆忙狼狈的穿越之旅就要就此落幕...可谁料柳暗花明,她又自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
凌舒想,等明日天亮见到恩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而现在...
她已然不知昏迷了多久,此刻一朝醒来,头脑清醒得很。又没了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的压力,此刻看什么都新奇——
正赶上今夜月明星稀,窗外兰香馥郁,凌舒偏过头去,正好看见那一支悄然探入窗棂的玉兰花来。
她想靠近些,去看看这株玉兰...它太应景,就像庆祝她的新生一般,玉白花枝挺拔生长着,引人艳羡。
于是凌舒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与酸麻的双腿,用力起身——
可还没细细看到闯入房中的白玉兰花,她便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凝目细看,只隐隐在地上看到一团黑影。
什么东西?!
她惊惧地蜷了蜷身子,整个人往后缩着,可下一瞬间...
她的床边忽然多出来一道黑漆漆的人形!
而且她方才清晰地看到那团黑影大概也就枕头大小...此刻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而且隐隐成了人形?
难道是...
“救命,救命...有鬼啊——!!”
随着她一声惨叫,玉兰花枝颤了三颤,可下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下巴一紧,嘴巴被一只暖热的手掌狠狠按住。
鬼是...热的?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与之对望,却猛地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瞳仁。
月光很淡,根本看不清眼前人影相貌如何,唯有那双璨然闪烁的金色瞳孔在泼墨般的夜色中亮得惊人。
...果然不是人。
可这般触感与温度,或许是...妖怪?
而来人注意到她情绪缓缓平静下来后,也松开了紧紧扣着她下巴的手掌。
月下花影依稀,几缕模糊的暗色光影打在金瞳黑影人的身上,伴着重重冷香,凌舒颤着嗓子询问:“您是...”
她不敢说出“妖怪”二字,只敢颤抖着疑问,而这般小心翼翼似是取悦了眼前人,他抬臂打出一个清亮的响指...刹那间,满室烛台皆亮,煌煌然暖光覆盖了整间寝室。
凌舒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相貌。
他面容生得极好,乌发白皮,一双流金圆眼熠熠生辉...虽仅是一身简单的黑衣,可仔细看去,却能看见满身流畅漂亮的暗云纹。
马尾如绸缎高高挂起,少年人唇角带着些清浅凌厉的笑意,此刻对着凌舒微一勾唇,便是映得她满眼的风流倜傥。
由于他外貌太美貌...凌舒看呆了。
说来也难怪。
她学的专业是有名的男生少,全班不过分来两个异性...还有一个因为适应不了早早转系跑了。
而凌舒性格又太内敛...她连个社团都没加过。
所以,自她考进大学以来,她已经一年...一年多没和同龄男生聊过天了,更别说是这么好看的少年。
少年方才捂了她的嘴,此刻他们靠得很近,凌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