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那种。
她点点头,又忧心忡忡地回到室内研究通神咒去了。
陆琢自门前停留片刻,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院口,临走前稳稳关上了大门。
凌舒回到屋子里,她一刻都不敢耽误,闭上眼睛就开始研究通神咒。
按照咒法上自带的简介来看,通神咒是这个世界的修士们大多都会掌握的一种术法,比起陆琢所需要的与他结咒以保证灵台清明,通神咒更多用来与神兵利器,灵兽灵植沟通。
对她来说,属于早晚用得上的一种咒法。
凌舒看到这里,便精神满满地开始练习...为了陆琢能够安稳通过试炼,自三截山初步站稳脚跟,也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能够提升实力,早晚有一日能够脱离生死苦海,去游历新世界的大好河山。
她要帮陆琢,也要为自己而活!
可惜的是,由于身上内伤未愈,她还得三顿都吃饭,不过幸亏三餐都有侍女送来,她压缩了吃饭的时间,几乎把所有空余时间都压在通神咒上。
就这样,时间来到第三日。
陆琢自那日伤人告别后便再也没出现在凌舒视野里,院中血腥也被早早除去,若不是悬挂在腰间的玉坠宣告着陆琢本人的名号,凌舒甚至快忘记了世上还有一个等着自己报恩的债主少主。
她全部心力都用来修炼通神咒了。
夜色清寒,在暗沉的月光下,凌舒半靠在那树玉兰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玉兰花前几日受了伤,可不知道是怎么处理过,此刻看起来依旧生机盎然,花团招展,开了好几日也不见一朵染上衰败相。
陆琢安静地自房檐跃下。
他的动作很轻灵,脚步无声,连片绿叶也没有惊落。
他自玉兰下驻足片刻,轻轻把在树下酣眠的少女抱在怀里,欲要把人送进漆黑的寝室内。
忽然一阵掠风声。
紧接着一只青鸟自绵延远山迅疾飞来,他的影子漆黑,羽翼丰满尖锐,转瞬间双翅一抖,化成一位青袍公子落在屋檐。
他看起来很轻,身上的衣袍也很柔软,在夜风下像绵软的絮丝无声晃动着。
他双腿晃了几下,便轻飘飘地自房檐落下,对着陆琢新奇地微笑:“这才几天...你们都处得这么熟了?”
陆琢斜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赔钱。”
青鸟化成的公子真诚道:“墨锦纱这样的好布料就应该织成贴身的裙装...若是按照你这古板的想法来制衣,不是浪费了那上好的料子么?”
陆琢重复道:“赔钱。”
他金色的眼里带着些不爽之色,似乎眼前人再不表示点什么便要拔剑起来似的。
青鸟公子叹息一声,哀怨道:“罢了罢了...过几日我赔你一匹布也就是了...不过你可别再让我帮你制衣,那可纯粹是浪费好东西。
都当上少主了还这么小气,况且衣裳不还是穿在了你捡来的姑娘身上,这不是没什么影响吗?”
陆琢冷哼一声,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明日我要进衔灵谷了。”
青鸟公子好奇询问:“通神咒的事怎么样了?卜师用了三年精血才卜出的一线生机...这小姑娘能行吗?”
陆琢摇头:“我不知道。”
“她脑子摔坏了...什么都记不清楚,通神咒也要现学,我本就不报太大希望了;而且她还见了我杀人的样子,似乎很怕我。”
“我便没再询问她过...毕竟,这是我自己的天命,躲不掉的。”
青鸟公子宽慰道:“入衔灵谷也不一定就会死...即便过不了试炼,也不过再等几年罢了。”
“再等几年...谁能容得下我呢?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要争,不争,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陆琢抬起头来,他望向远天,月亮只剩一个角儿,阴沉着躲避在厚重的云层下,山林冷寂,四处都是一片黑蒙蒙,看不清半点出路来。
“我若是在衔灵谷出了什么事...你便把她送到远处去,找个凡人村落藏起来。”
青鸟公子点点头,他望着陆琢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面上带着些笑,一转身,化作青鸟,往阴云里飞了。
陆琢于是也转身,他合下眼睫,踏着淡淡的月辉,黑色衣角像一滴降落未落的墨滴,隐在浓稠的夜气当中。
他把怀里微微蹙着眉的姑娘放在那张蔓着兰花香气的床榻上,转身要走,却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抓住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