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爷现在可没心思听许知意的夸赞,焦急询问道:“许姑娘可看出点名堂来?”
许知意虽对宝儿爷的柑橘园赞不绝口,但也发现不少问题,这些问题都不大,只是天长日久堆叠在一起,终究成了个大隐患。
“宝儿爷,您这林里的落叶和烂果未免太多了些,为何不派人清理了?”许知意将目光从满地的枯叶烂果中收回,疑惑问道。
宝儿爷看向张管事,张管事拱手回道:“落叶烂果掉落在地上,一般不会清理,这些都会成为林中的肥料。”
张管事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屑:“怎么,许姑娘竟然不知?”
跟在后头的果农们都窃窃私语着,看来这次的许姑娘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许知意也听到了果农们的声音,却并不在意,只继续问道:“建园十年,都未曾清理?”
“建园十年,为着果农们行走方便,只清过三次。”
“可曾修剪过病枝腐皮?”
“自然年年都会修剪。”
“修剪过后的枝叶如何清理?”
“自然是扔出去烧掉。”
许知意点头,打算继续问下去。
只是张管事听许知意问出白痴问题,心中已然不耐,似是认定了这位许姑娘是个骗子。
他语气极为冷硬,道:“许姑娘问出的问题未免太过简易,不像是来瞧病的,倒像是来求学的,这不禁让老朽有些怀疑,许姑娘您,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宝儿爷第一次见张管事动怒,看向许知意的眼神也不禁充满怀疑。
许知意并不恼,她看向宝儿爷,轻言:“这就是了。”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神色中,许知意缓缓开口道:“果园每年冬季必须要清园,将大部分的落叶烂果清走,才能维持果园不受病虫害的侵扰。”
许知意随手捡起一片柑橘果树林里的落叶,仔细观察着,随后将叶片递给张管事:“你们来看这片叶。”
张管事皱着眉头接过叶子:“不知许姑娘有何见教。”
“这叶片小而黄,叶缘卷曲,是从树捎上干枯脱落的。”
“再来看这树上还未曾脱落的叶子。”许知意目光又转向发病较轻的一颗柑橘树:“这树梢上的叶子都向下卷曲,也是典型的发病特征。”
“我初步怀疑,这是由柑橘根结线虫病导致的。”许知意嘴中虽说是怀疑,面上却是信誓旦旦。
“柑橘根结线虫病?”张管事又连忙仔细观察着叶片,半信半疑道:“何为柑橘根结线虫病,这叶片在园中到处都是,这难道不是因为肥料不足所致?”
“张管事,您在这园中十年,这里的土质您最是了解也最为上心,这儿的土壤会缺肥料?”
许知意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张管事的心窝里,他自从来这橘园后,对这里的土壤最是关心,哪里会缺肥料,他试探的问着:“你所说的结线虫有如此大的威力?”
一旁的果农看不下去了,他大声嚷嚷着:“我们和柑橘树打了十多年的交道,都没听说过什么结线虫,你个北面来的女娃娃,恐怕连橘子叶都没见过,就在这儿大放厥词,真当我们看不出你骗人的把戏!”
“老爷,张管事,您们可莫要被这劳什子许姑娘蒙骗了去!”
宝儿爷闻言冲张管事使了个眼色。
张管事怒道:“老李,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退下!”
那名唤老李的果农愤愤退下,他身旁的果农们都为他鸣不平,也都被张管事压下了。
宝儿爷这才好声好气的安抚着许知意,只是眼神中也不似之前般信任:“许姑娘可否为我们这些老骨头讲讲,何为结线虫?”
许知意前世好歹也是个博士,哪能看不出来他们这是在演她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若她真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恐怕真要被他们拿捏了去呢。
不过许知意面上仍然没有半分恼怒,她款款走到一颗柑橘树下,伸手道:“给我一把铲子。”
在众人或许不屑或许怀疑的目光中,许知意蹲下,轻轻铲动土壤,细致的清除柑橘树根部的土壤,莹白的手指轻握着铲子,不像是在挖土,倒像是在作画。
不久,许知意起身,这颗柑橘树的树根也显露在众人面前。
只见这树根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根瘤,根毛十分稀少,这些不规则的根瘤呈棕色乃至黑褐色,绿豆粒的大小,密密麻麻布满整个根部,一些根须与带病根瘤盘结成一片根须团,看着实在渗人。
宝儿爷与张管事对视一眼,张管事小跑上前,仔细端详着树根,面上满是恐慌之色。
“这下,你们可信我了?”
许知意随意扔下铲子,铲子垂直着插入土里,铲柄上的红丝带随风而动。
张管事见状赶忙安抚许知意,只是刚打算开口,就见许知意望向宝儿爷,嘴角还噙着笑,眼睛里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