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我和她,也许是的吧。”冬青笑了笑。
玉安耸耸肩走了,冬青看着他的背影,笑意微敛。
玉安似乎对她总有股莫名准确的直觉,被人看穿的感觉可不算好。
但是——无所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冬青又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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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冬青落在馥香城府衙正堂门口,有案件需要公开审理时就在此。
官员都回家歇息了,留有一些值班的杂役或仆从,人不算太多,冬青四下瞧了瞧,这会儿没有人会过来,她便安安静静地立在此处等着。
一人打正堂后边儿绕出来,把一个东西揣进怀里,摇头晃脑地走出来,出来了还反手把门带上。
“除日屠。”冬青唤道。
除日屠是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她早就察觉了,她们两个人察觉彼此的能力简直就像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她乐道:“今天来得挺快。”
冬青没说话,举起剑。
除日屠不乐意了。
“你总打打杀杀的,着什么急呢,”她有点遗憾地说,“咱们聊聊天?”
冬青短促地笑一下,还真就把剑放下了。
“聊什么?”
除日屠背后有根立柱,她随意地一掀袍子靠着柱子坐下来。
这柱子在正堂两侧各立着一根,上面镌刻了一副楹联,一侧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一侧刻着“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冬青没动,站在原地。
除日屠分享道:“我这次听了个新秘密,我问成府的人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让我觉得有意思了,也许能放过她们,然后她们就给我讲,说成太太去年纳进门的小侍勾引了隔壁杨府的太太。”
冬青认真听完,问:“那你怎么没有放过她们?”
除日屠说:“因为我觉得没意思啊,我跟她们说,皇帝的男人都在外面偷女人,她的小侍偷人又算什么呢?”
她理直气壮道:“我说了,要让我觉得有意思才行,上次淑妃说得很有意思,我不就放过他了吗?”
“你是没杀他,但把他吓疯了。”冬青平静道。
除日屠耸耸肩,无所谓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她兴致勃勃道:“我还查到了劈风堂的事情,玄棘门惊变之案是有人通过劈风堂寻了平声笑做的,可怜我还被污蔑了,劈风堂还有人现在就在馥香城。”
“是罗衣斩桂,”冬青答道,“她这次来馥香城的目的就是我,有人拿二百两黄金买我的命。”
除日屠突然沉下脸来,“谁要杀你?”
“不知道。”冬青无所谓道。
阴沉的脸又突然转晴,她大笑一阵,问:“真可惜,你怎么没死成?”
“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冬青平静地道,似乎还微微有些笑意。
除日屠耸肩道:“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沉默了会儿,冬青问:“这次杀成府的人是为什么?”
除日屠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说:“我杀人,什么时候要过为什么了?”
接着:“是因为我从不对你动手,你觉得你对我很特别吗?”
又接着:“少拿你那套江湖正派的规矩来压我,我杀了这么多人,我看这天下也无人奈何我。”
手腕处的短刃裹挟冬青的怒意飞出去,破开利风,直直朝着除日屠扎过去。
除日屠一偏头躲过,短刃贴着她的脖子,扎在她背后楹联的“天”字上,那字裂成两半。
两人之间寂静下来,谁也不说话,彼此都浑身绷紧,提防地盯着对方。
“噔——噔噔蹬”,一长三短。
四更天。
打更娘敲着锣,从街道那头走来。
冬青和除日屠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惊动路人的打算,默契地飞身跳到屋顶。
她们隔一条街对望。
路很宽,但凭借她二人的眼力,看清对方面容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轻而易举。
除日屠说:“我今天不想同你打。”
冬青冷冷道:“若我今日非同你打不可呢?”
“是嘛,”除日屠咂摸了下冬青这话,突然道,“那现在呢?”她一探身,从下面抓起个人来,刀架上脖子。那是个冬青没注意到的视线盲区。
是披香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冬青一惊,气息乱了一刹那,这自然被除日屠察觉,高手过招间分晓只消片刻,顿时间局势一变。
披香子急着大喊道:“救命啊,姨母,救救我小命——”这会儿倒是乖觉地叫上姨母了。
“放开她,”冬青沉下脸色,“除日屠,不要牵扯小孩。”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