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就是金天节,这是姜朝整个下半年最盛大的节日,白玉枫邀冬青留在馥香城观赏,金天节那夜的宵禁时间都会推迟,夜里有准备了半年的烟花表演。
冬青还是推辞了。
也不叫推辞,她说得很明确,“我赶在年前,回去看看我母父。”
白玉枫清楚明了她的处境,也就只得放人了。
卓楚弦她们不清楚内情,自然不解,
卓楚弦她们那边,李澄泱的反应尤其大,“怎么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金天节?”
李澄泱心里有自己的一番算盘,金天节可是别名情人节啊。
这一天是未婚女男可以邀约出来一起看灯的日子,街上的氛围都是与往日大有不同的,他自然是和卓楚弦去逛,冬青和玉安一起,不是很完美吗?
冬青摇摇头,“离家太久了,我得回去看一看。”
李澄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卓楚弦和门落玉安,未料卓楚弦一个劲儿狂喝水,玉安低着头看手指,也不说话。
李澄泱泄气了,只好点点头,说好吧。
冬青笑一笑,说:“那此番便告辞了,我马上就走。”
“走这么急?”卓楚弦一惊。
她以为总要准备下,至少也是明天再走。
“要赶一赶路。”冬青想到什么,有些羞涩地笑一笑。
卓楚弦问:“你家在哪儿啊?”
李澄泱道:“这么一想,我们知道的你的事情好少。”
冬青微微一愣,瞪大眼睛,罕见地显出一副不那么敏锐的姿态,“这倒是我疏忽了,”她倏然一笑,“我家在江雉暨,倘若到了缙宣城,就送信到城郊的玉钩山庄。”
客栈的小厮从马厩把燕草牵了过来,冬青向她道谢,拍拍燕草的头。
“那么诸位,江湖再见?”她笑着说。
她扬一扬手。
马儿跑了起来。不消一会儿,身影渐远。
她如此急着走,不单是赶在年前回家,还有一个原因。
张汲雨送来的信上说,阿舒到缙宣城了。
按理来说,像周徊之这般的门阀娇养贵公子,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出门绣鞋不可沾地,远行更是少有的事,以越娇贵越为荣。但周家祖籍江雉暨,是江南道的豪门望族,扎根于此甚久,周徊之跟随家中姊妹一起回来拜祭先人,这就无可厚非了。
此番回家——她恰可以陪他过金天节。
冬青走了,卓楚弦几人回客栈,李澄泱恨铁不成钢,“你们刚刚怎么都不说话,就这样把人放跑了。”
卓楚弦小心翼翼瞧门落玉安一眼,拉住李澄泱道:“原不知,冬青家里是订了婚约的。”
“什么?”李澄泱瞪大眼睛,话没出口就被卓楚弦一把捂住。
背后的玉安突然站住不动,卓楚弦和李澄泱回头,紧张地看着他。
他面上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没有表情,实则眉眼都有些无力地耷拉,他轻声道:“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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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一月,冬青到了江雉暨,进了缙宣城。
绪王府,雕梁画栋,亭台高阁,从正门进去,花园庭院无数,曲水流觞,男仆们如流水般穿梭不停,各司其职。
绪冬青回到家,成为这座王府上上下下今日最重要的事,出动的男仆也比起平日多了不少,雕竹院里蕖水指挥着仆人里里外外地清扫,府里的动静着实大了些,后院都被惊动,西边儿一片住着绪王的一众小侍。
梁爱侍歇在院里读书,身边的男仆给他捶着肩膀,他觉得今日王府要纷扰许多,问端着果子刚进门的小仆,“今日府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夫人,听说今日是小姐要回来了。”
府里一共就两位小姐,一位天天宅在自己院里练剑,回来的小姐还能是谁?
“原来如此。”梁爱侍点点头。
给他捶肩的大男仆接话道:“那今晚府里要开家宴吧。”
“家宴又如何,夫人不一定让我等也去。”梁爱侍幽幽道。
“可惜了……小姐一定又俊逸了不少。”男仆小声嘀咕道。
梁爱侍失笑,斜他一眼,“你这卑贱身份,还敢妄议小姐?”说着,他自己也叹了口气,虽然他是王的男侍,但不妨碍他想多欣赏冬青小姐几眼,冬青小姐善良又大方,对下人总是和颜悦色,对母亲的小侍也礼待有加。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男人,谁不想多看小姐两眼呢?这不是什么女男之情,是众人对美的纯粹追求。
梁爱侍院里一众人的翘首以盼,发生在整个绪王府里。头等的风姿绰约,让冬青是绪王府最得人心的主子,即使她久不在家。
而绪王和绪王妃早就等在了正院里,绪王满屋子踱步,王妃连忙劝道:“妻君,孩子在路上来了,你小心肚里孩子才是。”
绪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