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回了凉城驿站。
进京参拜不比平常来得自在,一路上都要宿于官驿。
进了驿站,下属已经候着了,蕖水过来耳语道:“世子,指挥同知林缚携姑娘求见。”
冬青点点头,“带她们进来。”
林缚是武将,行礼和言谈皆利落大方,同冬青寒暄也爽朗开怀,倒是和她家那个不太成器的二姑娘不太像,好竹也出歹笋。
林缚的长女也来了,她却是有她母亲的风范,听说已经在军中领职了。
“果真是将门虎女,上次在京中就听说过林家又出了一位小将星,林将军后继有人啊。”
夸林缚的长女,那就是夸到林缚心上去了,她乐得哈哈大笑,连忙谦虚道:“我家这长女已经开始料理家业了,唯独我这小女还是让人忧心,还有得磨练呢。”
冬青脸色也是笑意盈盈,“姑娘家年轻气盛,玩乐几年无伤大雅。二姑娘天资聪颖,不必急于一时。”
林金笙在一旁听得手足无措,算算年纪她实际上还要比世子还需长几岁呢,但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和母亲谈论她如同谈论晚辈一样。
她今天在倌楼碰见世子殿下之后,就赶紧回家报告给了母亲。林缚大乐,自恃有了正当由头,赶紧就带着长女来拜访世子殿下,因为这人情是林金笙给出去的,所以还特意把向来参与不上正事的次女带上了。
同殿下见完面,林缚就有眼色地告退了。
出了门,林缚琢磨了下同广辽王世子的会面,拍了下林金笙脑袋,兴致勃勃道:“你这家伙成天二不着调,今天也算为家里立了一功,听说知州来拜访世子殿下,世子都没见呢。”
送走来客,侍从伺候她沐浴更衣,蕖水问:“殿下,我们几时动身?”
冬青仰躺着,任由蕖水给她按揉肩颈,她有些疲乏,想了下道:“明日便走。”
“我们行路比计划要快,殿下不必如此着急。”
冬青摇了摇头,“我可受不了这凉城的太守给我塞舞侍。”
蕖水笑道:“那是因为李太守是初来乍到,往日里熟稔的官员谁不知道我们殿下不收这些的。”
“这位李太守,平日里如何?”冬青问。
蕖水谨慎答道:“听说是少年英才,二十三岁高中,在青阳县做了三年县令,颇有成效,这才调来了凉城做太守。”
“青阳县地偏穷苦,能做出成效来是有本事的,”冬青睁开眼,“好好的年轻人,现在怎么行事做派却似官场老油子,不思着为百姓做事,净想着讨好权贵。”
各中原因谁也能猜到,蕖水这就不说话了,这不是她应该揣测的。
冬青起了点爱才之心,说:“那便不追究她了。”
吟苦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这次王府世子出行,排场甚大,冬青把侍从都带上了,蕖水拦住吟苦皱眉道:“咋咋呼呼,有什么事情?”
吟苦看着蕖水,无奈道:“李太守说原来殿下喜欢怡容公子这类型,又送了几位相似的过来,说虽说没有怡容公子那般美貌,但也姿容不差。”
蕖水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处理,她回头看向世子。
冬青扬起手里的书砸出去,平静道:“让她滚。”
吟苦赶忙出去了,蕖水把书捡起来擦干净,“殿下消消气。”
冬青摇头,她坐起身,掸了掸身上披着的丝绸薄毯。
“倒是四面八方都在盯着我。”她低低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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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月色正好。
冬青猛然睁眼,手腕一翻,擒住床边伸来的一只手。
那人没有反抗,反而顺着力道扑在她身上。
“我受伤了。”那人含糊道。
确实有股浓重的血腥气。
冬青正欲说话,屋外传来敲门声,“殿下,我听见有声音,您有什么需要吗?”是霜落,她今晚守夜。
“……没事,你去楼下守着吧。”冬青连忙出声道。
倘若霜落进来,此刻的情形,她还真解释不清楚,像什么话。
霜落听了吩咐,老老实实去了楼下。
冬青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起身点了烛火,屋内被照亮了。
除日屠翻身坐起来,她满身血污,脖颈一道血痕,衣袖断成两截。
“伤得还挺重,和谁?”冬青边倒茶水边问。
“钟麒风。你要帮我报仇吗?”除日屠笑眯眯道。
“钟捕头逮捕你乃是奉命行事天经地义。”冬青自己喝了口茶。
“她追着我从京城一路过来,可真是拼命,啊……茶,不是给我的啊,好好的江湖第一刀客,如今给朝廷当狗还当上瘾了。”
冬青敏锐道:“你从京城过来?你又做什么了?”
“没什么啊,”她无辜道,“杀了几个人。”
冬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