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向晚无比积极的态度,张副站长很满意。
他不止大方给开具介绍信,还爽快地让财务给她报销路费,按出差给发补贴。
林向晚倒不缺这几块钱。
只是,拿这出差补贴凭证,交给柳沟大队以证明她此去,并非是自己逛着玩,确实是领着公家差事。
李福全痛快批了,依然按全勤给她记工分。
但此去两天,学堂课程却是要断了,林向晚有些犯愁。
学堂好不容易走上正规,连小学部的孩子们都养成了每天来上课的习惯,停课实在不是好法子。
而且,还不止这两天,日后还要去农技站查资料写论文……
总不好一直让小豆子代课,初中部突击班的几人还自觉些,半日不去,她只要提前把试卷发下去,让小豆子领着做题复习,第二日再将课便是,可小学部的小皮猴们不一样,如果连续几天交给小豆子,林向晚担心,课堂能炸了锅。
到晚饭时,林向晚依然眉头不展。
小豆子安慰:“别愁,你让陆砚哥拎个棍子,坐在门口,保管没哪个小屁孩敢逃课。”
林向晚“扑哧”笑出声。
她打量小豆子,这半年来没怎么长个子,还是一团孩子样,而他口中的另一人,则似灌溉充足的庄稼那般疯长,身型也日渐结实,几乎快要看不出先前那单薄的影子。
林向晚赫然发现,陆砚比起半年前,真的变了好多。
轮廓日渐冷硬,棱角分明,已近成人般的身高让他在十几岁的孩子里面,威慑力大增。
自从何奶奶搬来这边,整个柳沟,再没小孩子敢欺负他……连对门邻居家小恶霸头目虎子也在几次挂彩后,只敢绕着走。
林向晚还记得,她曾吐槽过有几个爱胡闹的小皮孩儿,把蛇皮偷放在讲桌吓唬她。
然后,第二天,她听说那群皮小孩被某人狠狠敲打一番,此后上课,竟都老老实实,一个赛一个守规矩,再无喧哗、胡闹。
林向晚大为惊奇。
问他咋做的,想取点经。无奈,陆砚怎么都不肯说,再三追问,才憋出一句:“没动粗。”
嘁——
谁要管这个,动粗也不要紧。
当然,顾及维护个人形象,林向晚也仅在心底吐槽,没把这话说出口。相应的,过去几个月,她也没取到经。
此刻,贸然听到小豆子这么一说,林向晚脑海中立即有了画面,她看向陆砚。
这人竟点头,表示,可以去。
林向晚:“别闹。”
真要搞成那样,教室还成什么样子?林向晚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何奶奶看着他们,布满沧桑的双眼中泛上笑意。
小豆子突然回头,说:“林姐姐,可以让何奶奶去讲课啊。”
“嗯?”
小豆子:“你没上山插队前,一直是奶奶教我功课,陆砚哥也是奶奶教的。”
林向晚眼睛一亮,这倒真是个不错主意,最近她外出频率高,如果能有何清安来帮忙,那她就毫无顾虑了。
她看向何清安,询问意见:“奶奶?”
“这行么……”何清安面色犹疑。
林向晚:“小学部课程主要是识字、基础算数,和一些简单的古诗词。”
虽从没听她提到过往,但林向晚隐约从郭婶子那儿听说一二,知道何奶奶小时候曾在上海念过书,据说是还读到了大学。
见何清安还是眉头紧锁,林向晚退一步,也说出自己心中顾虑:“奶奶也不要勉强,您身体要紧,虽说一天只上半节课,但也得三个多小时呢,您还是不要太过劳累,我再想想办法。”
“孩子,我身体没事,不至于老得这么不中用。”
何清安知她想偏了,拉住她手:“你是个好孩子,奶奶是怕拖累了你。”
她家成分太差,原本柳沟学堂是林向晚的加分项,若她去帮忙,极有可能把这加分项变成拖油瓶。
“不怕,我不在意那些。”
林向晚看向郭玉珍,想让她帮忙劝几句,当时邀请陆家祖孙来家中一起住时,她就说过,不介意那些事。
郭婶子却反过来劝她:“向晚,平时也就算了,这会子正申请工农兵大学,都说咱柳沟今年有个指标,大伙儿都盯着呢,特别是那小方,你要是在这节骨眼不留心,当心有人拿这整你。”
社员们都知道,这个指标最有希望的人选就是两位知青,方知青盯得紧,最近格外在意表现;林向晚倒没看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只是,她学堂办得出色,又有去年受农技站表彰在前,即便她不特意准备,这次指标,依然有着很强的竞争力。
郭玉珍真心实意为她前程着想:“向晚,你还年轻,不知道有些人呐,为着利益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