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镇得住,那些围观起哄得人,在她平稳地气场下,竟显得像围观明星人物,更像以往,给那些名角抬场面。
林向晚思路清晰地做了场报告,后面,说了她未来几年的研究计划。
现场,有人问:“您不想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吗?”
“不想。”林向晚话语坚定,“完全没有这个计划。”
“我明年的工作重心是完成化肥课题研究,此番受县领导器重,以那边发表论文为基础,以农技站为依托,成立了化肥项目研究组,农科院的专家杨霖同志担任组长,我不才是副组长,你们当中,如果有感兴趣的通知,可以申请加入……”
报告厅里人们交头接耳。
汪育扭过头问葛平章:“她说,不想去推荐上大学,你信么?”
葛平章摇头,眼神闪烁,不说什么。
汪育的另一个室友魏泓替他接道:“这有啥不信?你们想上大学,无非是为了回城,人各有志呗,没听说县里农机社想调她,她都没同意去么,要换成你,你会不去?”
两人摇头:“她咋想的?”
魏泓瞥了眼墙角处的人:“她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有的人怎么想,那是一清二楚,你们清醒点,别给人忽悠了挡枪使。”
一侧,方远明脸色已十分难堪。
当天,葛平章倒戈,向化肥课题组交了申请,为表诚意,供出了方远明撺掇策划的事。
林向晚同意录取,条件是让他想法子降低他们搞出来的事情影响。
葛平章说干就干,第二天就给农场和公社各交了一封检讨书,名为检讨,实际揭发方远明的劣迹,把之前闹腾的事,全部归为方远明挟私报复。
瞬间把这背后黑手推向了前台。
一时间,几乎农场所有年轻人都知道了方远明和林知青有私怨,竟想出这么恶毒的计策坑人,这两人还是同乡。
没多久,方远明的名声彻底臭了。
公社领导放任这种态势走向。
一来是外面已经不怎么提倡整那些,二来林知青给清河公社带来了那么大功绩,若把她扳倒,那就直接等同自行抹杀本年度最大工作亮点。
孙书记可舍不得。
他叫人找来了去年农场交上来的指标申请材料,找出方远明的,拿着和那封举报信一对,气得把一摞材料砸到桌面上:“把农场场长叫来!”
冯场长小心翼翼进了屋。
孙德良劈头盖脸一通训,把人喷了一脸蒙圈,拿起举报信和那份申请,摔在他面前:“看看你手底下的人,整天不好好劳动,瞎几把搞什么搞!!!”
“……”
半小时后,冯场长木着脸离开,出了门,抹去一脸唾沫星,心底烦透了这个搞事害他挨批的家伙。
这不安分的丧门星,什么玩意儿!
悄无声息,事态扭转。
方远明还没反应过来,这场闹剧就被公社搁置在一边了,上面书记不许提,农产年轻人中又出了不少林向晚的狂热粉,就算中立的知青,也不愿贸然得罪一个如此有号召力的人。
汪育开始频频埋怨方远明坑了他,而葛平章那小子直接绕着他走。
即便食堂碰了面,也一个眼神都不正眼瞧他,方远明鼻子就差点气歪。
然而,更令他气愤的是,越来越多人开始孤立他。
再然后,他发现,他不知道怎么的,竟得罪了场长,以至冯场长隔三差五,逮到个由头,就批他一顿。
方远明百思不得其解,郁闷非常。
……
何清安照样在柳沟代课,林向晚也照样时常往农技站、县城里跑。
一切仿佛都没变,又似乎都不一样了。
方远明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似乎在改变,却又具体说不出是什么。
林向晚要去江州。
她开了介绍信,背上郭婶子和赵冬巧给的特产,也不曾避讳谁,明晃晃地坐客车去了火车站,登上了前往江州的列车。
陆砚陪同。
原本林向晚不想耽误他的事,再三拒绝,哪知,家里人在这点上惊奇地达成了一致。
连小豆子都说:“林姐姐,你就带上砚哥去吧。”
“不然我们不放心……”
众人一致帮腔。
林向晚再次推辞,然后,一道沉沉地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这是第一次,林向晚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大佬”的压力。
她息了声。
第二天,下山时陆砚扛着她行李走在身后,一路无话。
气氛……似乎有点凝重?
林向晚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人似乎是生气了。
这个发现,让她多了丝惊讶。
这一年来,她极少能从陆砚身上察觉到什么属于他这年纪该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