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林向晚学成归国。
其余同行的留学生们,也在学成后,陆陆续续归来。当初,他们走的时候,有不少人质疑,说彼岸漂亮国和我们生活条件差距如此之大,还把我们最聪明的这批人派去,不怕他们从此失联,再不回来了么?
事实恰恰相反,在开放后首批选拔的这些公费留学生们,据林向晚所知,都打算学成回国。
他们仅是第一波,很快,将有更多的人出去留学交流,几百、几千,甚至上万。
在她归来后不久,已有人开始筹备自费出国留学。
林向晚能预感,曾经那段留学热、西方热的潮流,就快来临了。
三年过去,林向晚明显觉察气氛比她走之前,更为活跃了。
街头热闹了起来,有人推着小车卖烤红薯、炒栗子,有出摊卖衣服、日用品,小巷子里还冒出许多小馆子……
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吕静分到了医院工作,刚去报道上任,得知她回来,疯狂冲过来抱住她转了个大圈,还给她秀新发的白大褂。
吴桂月被分去了学校图书馆上班,算是留校,宿舍由学生公寓搬入了林教授曾经待过的筒子楼,和张弛离得不远。
林教授则搬进了新分的房子,是个两居室,虽面积不大,但好在户型方正,采光极好。
林向晚暂挤占了书房,在里面架了张小床,她的工作还在协商中,原本上面有意安排她去科学院上班,但T大极力想把她留在实验室,江克已出面,和她谈了几次。
一边是心仪已久的岗位,一边是她的偶像兼导师,林向晚陷入了两难。
小豆子继续在本校读研究生,小小年纪,已成为众人的大师兄。陆砚则升入大四,开启了他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
这一年,课业已基本上完成,进入实习阶段。有门路的同学开始各显神通,托关系进到心仪单位,据说做得好,能影响他们未来的工作分配。而多数普通学生,则想不了那么些,乖乖等着学校安排、老师带队,至于分去哪个省份、城市,去什么单位,全像开盲盒。
陆砚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他连续两次拒掉了学校的实习安排,坚持留在学校。工作包分配,毕业生多是返回原籍,就近分配,陆砚很明显不愿离去。
要是放弃分配的工作,留在这个城市,那他以后……陆砚看着街头巷尾那些活跃的门店,脑子里悄然冒出了个想法。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他不敢把它告诉面前的女孩。
林向晚去T大实验室上班前的最后几天假期,她抽出一天,到工大门口请陆砚和小豆子吃饭,看着两个明显长开了的人,林向晚不禁感叹,这要突然在路边擦肩而过,她八成认不出来,尤其是小豆子!
眼看着快满十八岁,已有大人模样的小豆子,林向晚特意板了下脸,换上有点假的严肃,一本正经喊他大名,崔勇。
陆砚变化也不小,四年多没见,曾经记忆里还略显单薄的少年,现在,身型已高大结实,林向晚站直了还不到他肩膀,仰着头,可见他清晰的下颌线和流畅的脖颈上锋利的喉结,这明显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
少时的亲昵熟稔,早已随着成长而消逝。
坐上饭桌,问答了几句,陆砚只安静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是极为漂亮的,他是典型的浓颜,剑眉星目,五官深刻,一双墨色的瞳仁盯住人看时,林向晚竟觉得隐隐眩晕,她赶紧移开了视线。
随后,故作轻松地朝向小豆子打趣:“崔小勇,他在学校就这么内向吗?”
“内向?”
小豆子连连摇头,“砚哥可是他们年纪,最受女孩子喜欢的人,系里搞个活动,只要叫上他,就不愁没人参加。”
“真的啊?”
林向晚瞬间来了兴致。
陆砚视线扫向小崔勇:“别胡说。”
小豆子咽了下口水,身子往林向晚后躲:“我可是你师兄,你得尊重我,不能随便使用暴力。”
“你过来,不随便,我郑重其事的用。”陆砚看着那双搭在女孩腰上的手,眸光一沉。
女孩儿穿了条纯白连衣裙,流畅的裁剪凸显了腰部纤细,整个人灵动得似落入这片尘土的精灵,那双搭在她腰上的小黑手,格外突兀。
真碍眼。
陆砚骨关节咔吧一声响。
小豆子连连怪叫。
林向晚笑着拉住他的衣袖:“别闹。”
陆砚瞬间被那笑容晃了眼,犹如看见山间最清澈的泉,最明丽的日。
“我们吃完出去逛逛吧,好久没回来,这一代变化还蛮大的。”
工大校园距离林家四合院不远,这片街区,当初还荒芜一片,现在已热闹非常,满是烟火气。
三人并排走着。
陆砚沉默,让小豆子领路,他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