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听说谁要买房子,尽管觉着没必要,出于对林向晚的看重,吕静还是找上了房东,准备再聊聊。
这一见,差点把吕静气炸!
那房东竟然毁约,收了她定金,又把房子租给了别人。
“怎么还能这样?”吕静不满道。
房东:“人家给的比你多。”
“你都收了我定金,为什么叫定金啊,就是这是敲定了!”
“那把定金退你得了。”
房东满脸无所谓,一副你还想咋地的模样,“你给十五,人家出二十五,多一半不止,要不是我急着走,还有更高的。”
吕静翻了个大白眼,据她所知,绝大多数单位宿舍租给员工,收费不过一两块钱,甚至很多是不要钱白给住。
就算这房子新,愿意多花十几倍价钱的人,想必也不会多到哪儿去。吕静知道,当前房子不好找,愿意出租的人甚少,碰上相中的不易,可她更知道,能拿出这笔房租的人,同样不会多。
人们工资平均也不过二三十块,都拿来租房了,人喝西北风么。
“我就问,谁给出二十五?”
“说来巧了,你还见过。”房东似在证明他并非胡吹骗人,“就是先前,和你一起看房子的姑娘,人家对象又来了,给出二十五。”
“要是就高一两块,我还懒得换人折腾。”房东见她还杵在门口,摆摆手:“走吧,别碍着我搬东西,收拾好人家小两口下周要搬进来。”
“我买。”
房东关门的手一顿:“啥?”
“你这房不是要卖么,我买。”吕静面无表情。
房东一改傲慢,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将她迎进屋:“你有多少钱,我丑话说到前头,这房子想买可不能赊着,必须得一次性付清……”
*
城南,沈如秋脸色晦暗,坐在低矮的小平房里,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徐凯小心翼翼推开门,面露难色,踌躇着不敢踏入。
沈如秋淡淡瞥了眼,板着脸,又收回目光。
她借租房这茬和徐凯闹了场,摆明了告诉徐凯,再住不上楼,他俩就分手!
徐凯怎么哄都没用,使尽了招数,见她铁了心这才慌神,直到给房东加高价,把那套房子抢租倒手,这才能再敲得开她房门。
每月二十五元,对徐凯来说,的确是笔不小的开支,他被父亲安排在厂子里上班,月薪仅有三十多元,付几个月尚且还吃得消,他拿以前攒的零花钱贴补生活,若长期租下去,不超一年,等他积蓄见了底,以后怕是连吃饱都不够。
徐凯自嘲,这还是往乐观方向估计的,若她再时不时逛个百货商场,那怕是一年都坚持不住……父母不认可她,不肯再补贴他们生活,交过房租后,他连抽好几根烟,面上愁云惨淡。
在得知房子租不到后,除了些许忧虑,更多的,徐凯还是觉得松了口气,肩背上的担子轻了些。
站在门口踌躇许久,他推门走上前,小心试探:“小秋,其实…单位这宿舍挺好的,虽不是楼房,但不用交房租啊,住这,我们每月能省二十多块钱,手头也更宽裕些,你不是爱逛百货大楼么?住这里以后每月我都陪你去逛。”
他越说越流畅,沈如秋脸色越发阴了下去。
徐凯犹在继续:“住楼有什么好,咳!我打小住了十几年,也就那样……”
“你想说什么?”沈如秋冷笑,“楼房不好,难道这个连厕所都要公用的小平房好?”
“冬天又冷又阴,雨季返潮,连处晒被子的地方都不好找!”沈如秋越说心里越发窝火,这破条件别说和以前林教授家里相比,就连她前几年在乡下住的房子都不如!
徐凯还没发觉女友情绪已到崩溃边缘:“可,那里租金确实贵啊,你不上班赚钱,就我的工资付了房租,咱俩吃什么?”
“呵,那是我的错了?”沈如秋眉毛高挑。
徐凯:“不是…我是说,换住处的事,咱们再考虑…”
“不行。”
徐凯咬牙:“你要住楼也成,过几天我再托人去找!”
“不成,就那里!”
沈如秋笃定,她定要住那套,非它不可。
搬家的消息她已散了出去,特地邀了不少前同事去暖房庆祝,为的就是要让她们瞧瞧,自己虽被辞退,可日子过得比她们都好!要是租不成,岂不是自打嘴巴,叫人们看她笑话?沈如秋冷声道:
“不搬过去,就分手。”
徐凯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搬不了,房子被人买去了,新房主就是你说的那位吕大夫,她不会肯租给我们的。”
“不可能!”
沈如秋尖叫:“她哪儿来的那么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