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想不出怎么和陆砚说,寇海成有问题,不要跟他合作。
关键在于,那些事发生在未来,人现在还没犯事,她总不能说,这人名字听着不像好人,不能合作来往吧?
眼见陆砚又要去津城,林向晚焦虑地在房中踱步。
此番落在另一人眼中,则成了别寓意。
陆砚极力掩住嘴角上翘,心底暗喜:她又来找他了!她这两天已经主动来找他三回了!
这很不寻常!
虽然还没摸出其中关卡,但陆砚已敏锐觉察到,只要他计划去津城,她就会频繁来找他,然后问一堆事情……只是他还没找到其中的关系。
凡事她在意的,他都会去做。她想要的,他会拼了命去争取。
陆砚计划着增加去津城的频率,如果,每次来回她都能来找他,那,他愿天天往返于两城之间。
愿景总是美好的,陆砚专注看着前屋踱步的人影,见她脚步渐缓,忽的,转过身,说:
“陆砚,津城你别再去了!”
“为什么?”
“因为……”林向晚噎住,因为她不想让他和未来的走私犯有交集!
可,还没发生的事,她又怎么能说明白呢,皱眉叹了口气,林向晚含混解释:“这事有风险,别做了。”
陆砚不以为意:“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林向晚怎么能不担心,毕竟,按书里记录,他未来也在通缉之列啊!
“不行,津城的事不一样,你听我的,不要再做了。”
少有的郑重其事,让陆砚也跟着收敛心思,表情严肃起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要知道她在想什么,无数次,陆砚有种看不透她的感觉,仿若两人之前隔着层奇特的纱幔,纱幔两侧分别是不同的世界。
这让他觉着,虽人近在眼前,却依然犹如相隔天涯之远。
陆砚的眼神认真,又倔强。
林向晚:“其他生意又不是做不了,你何必铤而走险?!”
话脱口而出,两人再度陷入僵局。
他为何冒险,不必说,林向晚当然知道。这么多年,她手头宽裕,从不必为钱粮烦忧,自然从他生意中获利。林向晚还知道,他最近执拗地在筹集她的学费,拼命抓住各种机会,要支持她去留学。
喉头涌上苦涩,仿佛有坨巨大铁秤砣压在心头,让她呼吸不畅。
“你不用做这些。”
万千心事汇集成低低的一句,听在他耳中,则成了别的意思。
陆砚抿直唇角注视着她,眼里的炽烈仿佛被蛰了下。
林向晚心底袭来一丝痛楚,快到她尚来不及想明白为何会痛。只本能补了句:
“留学的事,我自有办法。”
好像无济于事。
气氛更僵了。
她丧失了一贯对逻辑的掌控力,只觉得脑子里犹如有一团乱麻,烦恼之余,她选择躲避。
林向晚转头离开。
身后的人目光紧随着她,眼里不甘的火苗跃动着。
……
天气日渐炎热。
除了她出国那些时日,这是两人同在一城,头一次许多天不联系彼此。
过往二人意见相左时本就不多,能起争执的就更少,即便起了,陆砚也是当天就追到了她楼下。
带着矛盾过夜,是头一次。过后,如此冷着彼此,更是第一次。以至于,他们之间的不正常气氛,不止吕静严浩两口子发现不对劲,连常年待在图书馆的桂月也觉察几分。
她拨着餐盘里的饭,头也不抬,问:“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啊。”林向晚夹菜的手一顿,故作平常,“不都还是那样,能有什么新鲜事?”
“不是新鲜事。”吴桂月圆润透亮的杏眼中闪着担忧,“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没有。”林向晚矢口否认,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三次了。”
“什么?”林向晚愕然抬头。
吴桂月淡声:“这星期,你已是第三次来这里吃饭了。”
筷子顿住。
“你心里闷的时候,来这里就勤快,这个星期,你已经过来三次了。”
林向晚脸色发沉。
吴桂月惊讶地看她这幅样子,纳闷:“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林向晚心里发堵,却不不甚明白为何会堵,眼神犹疑,随口找了个理由:“出国的事,不太顺利。”
1982年,留洋热刚从顶尖学府里流行开来,桂月人在图书馆少理会外面的事,对这种刚冒头的趋势了解不多:“目前留洋指标很抢手,听说已经给你们理工科的倾斜了呀。”
林向晚苦笑,摇头:“那是其他学科,我们半导体的机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