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的电话打不通,受害者家属一直没到。这关键时刻,她又不敢留落落一人在警局,即使见不到人,她也要在这儿陪着她。
她无数遍折身徘徊之后,高大的男人推门闯入了她的视线。
若娢心跳收缩,身体紧绷起来。原地呆愣几秒之后,脚步下意识缓缓退后。
“别跑了。”严少聪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对她独自在这种地方很不满意,“你来这儿干什么?”
若娢被他抱得全身难受,心想他若敢故技重施,她就咬死他。他忽想起上次他肩膀鲜血淋漓的场面,不由往那部位多瞧了两眼。
“走开。”若娢挣扎,好在严少聪没坚持,松手放开了她。
里屋正吃夜宵的值班警卫看到来人,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什么事吗?”
“今天你们是不是从夏天商城抓了个人?”严少聪没忘正事,“我是受害者委托,全权负责她的事。”
“你可算来了!”警卫呼了口气,瞧了眼等了半天的若娢,“人家杵在这儿好久了!”
严少聪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何在这儿?
警察又将当时的监控录像放给严少聪看,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落落会入狱,上次在商场,他一直瞧落落眼熟,后来才想起她的身份。
“所以说,是受害人家里拆迁引起的报复,里面那个因为受害者的原因,母亲死亡,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大打出手……”
严少聪将事实一一道来。警察才知晓,甚至,连若娢也是才知晓。
“不过当时法院已经判决,赔偿款也已经结清。”
警察将笔录仔细记下,按理来说,这事等于已经两清,落落是没有理由再打人的。
警察收起笔录,看向对面的两人,“你们看看怎么办吧?和解还是接着上诉?正常来说受害者没事,你们商量下赔款,和解下得了?”
这种事向来也是和稀泥,双方谁也说不清,但也闹不大动静。
“我们可以赔钱。”一旁的若娢忽然开口,他沉浸在方才的故事中,一个陌生和熟悉,一个似曾相识,参演其中的故事。
“能不能把落落放出来?”
“娢娢。”严少聪轻声开口,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他扑了个空,便也收回,改为双手插兜,声音严肃了几分,“你觉得我缺你那几个钱吗?”
若娢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那你要怎样才能和解?”她试图解释,“落落她不是故意的。”
“如果连这都不算是故意的,那这世上就没有不值得原谅的事了。”他低头看了眼娢娢,她怯懦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小时候,她其实从来就不是什么胆大妄为的人。
“你是忘了,又不是傻了。”
“你跟我来。”严少聪扯住她,直接拖到车后座上。
若娢被甩到后座上,听到车门落锁的声音,心下更加紧张,她左手探出去,胡乱摸索着车窗。
“你放我下去。”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若娢眉眼紧蹙,潜藏在心底的恐惧又涌上来,直到头顶的昏黄映下,车门被人打开,又被关上,男人把外衣扔在驾驶室,已经坐到她的身旁。
狭小的空间,若娢大口呼气,许久才平复下来。
“你还想救你朋友吗?”严少聪的声音略显闷热,与车内的空调格格不入。
若娢防贼似的看他,然后缓缓点头。
“那好。”严少聪的嘴角肆意扩大,他伸出手抚上若娢的下巴。
“那你陪我睡一晚。”
太久了,他没再认真触摸过那张脸,他的力度并不大,甚至很轻柔,从她耳根到脸颊,到眼睛,直至到她额上那道凸起的伤疤,他的动作才顿的止住。
一道是结痂多年的浅疤,多年前被严妈推倒,磕碰在钢筋上,一道是几月前的车祸,没来得及修复,若娢一直用碎发遮挡。
许是被他这要求惊住,若娢在蓦了几秒后,猛的退后,紧贴着车门,与他拉开距离。
“我要下车。”她眼底更见提防。
“你眼睁睁看你朋友在牢里过夜吗?”
严少聪的手悬在半空中,若娢匆忙打理遮住眉眼的刘海,生怕那伤疤露出来,在他记忆里,她一直热衷于剪各种刘海,世人爱美,她也不例外,只是,她从小到大一丁半点的自信,上帝给她的为数不多的美丽,也已经消亡殆尽。
若娢盯着他,呼吸渐平缓下来。
想说什么,却在看见严少聪死人般的眼神时怯下来。
面前的人影忽动,若娢手腕一疼,被他紧紧攥捏住,按在车座上,若娢惊得起身,他温热的气息袭来,严少聪欺身而下,将她紧紧围在臂弯中。
“你别这样。”若娢伸手推他,但也只有左手,“你别这样啊,求你了。”
他的动作很重,连呼吸都带着积攒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