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在乾隆的拉扯中总算爬上马背,用手死拽着缰绳,生怕拽不住就从马上掉上来,行了不到五里路,全身是汗,手也疼,屁股也疼,原来骑马竟是个力气活。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乾隆。他和弘昼并马而行,满面轻松,兄弟俩正说得高兴。我这才知道,人和人还真没法比,同时也对我自己敬佩不已,我可是头一次骑马,竟然能走了五六里路没掉下来。
正为自己自豪的时候,一粒石子从后面飞过来打在马的屁股上,又崩到我的尾股上,我晃了晃,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虽然是一粒小石子,可是力道也不轻,跨下的马受了惊,从乾隆与弘昼之间攸地蹿了出去,快得像支离弦之箭。我挺直腰杆,拼命抓紧缰绳,身子左右摇摆,好像风摆荷叶一样。
乾隆最先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屁股不要死坐着,稍抬一点,省得扭了腰,还有缰绳不要拉太紧。”我屁股死坐着,有时候还把我颠起一尺多高,要是抬起来,还不得颠起一米高去了,不拉缰绳,让我双手抓空气吗?
身后乾隆、和亲王呼喊声越来越小,和亲王的马还真不是宝马。可是再不是宝马,赛马也不应该输给我一个生手呀。
刚刚听和亲王说离下一个县城不到十五里路,以惊马的速度眨眼即至,一旦马踏伤了人,人命关天,岂是儿戏。
我已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拼命勒紧马的缰绳,就是将马带离官道也好,可是马的速度不但丝毫没有减慢,而且专拣平坦路跑,我在马上左摇右晃,眼看着城墙越来越近。
乾隆年间是清朝最鼎盛时期,到处歌舞升平,苏杭又是鱼米之乡,已影影绰绰见城门口行人来往络绎不绝。我见紧勒马的缰绳无济于事,只好改变战术,将身子伏到马背上,头贴着马耳朵,吓唬它说:“快住蹄,否则一会儿出了人命,你的马命也就到头了。”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马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不是一般的慢,而是原地不动了。马张着大嘴,打着响鼻,向前探着身子,四蹄使劲刨着地,险些把我从马脖子上甩下去,我死命地抱住马的脖子,我也顾不上形象了,当生命与仪态相违背的时候,只能选择前者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喝说:“魏瑶池,你把身子挺起来,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这时候还管什么桶,乾隆真是一点儿也不把我放到心上,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何止是惊心动魄,简直就是两世为人。我满腹的委屈没法说,乾隆飞马过来,跳下马,伸右臂把我从马背上抱下来,他抱我的时候,不只我身上发抖,乾隆心跳得好像鼓槌敲到我心上,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低头见马腿处绊了一根索带,由一蓝一青两根腰带结成,见乾隆与和亲王左手都拎着裤子,心中感慨,两人在奔跑中,还能有腾出手来解腰带、结腰带,也不知道索带是谁扔出来的,正好绊在马腿中央,否则来个马失前蹄,我还不得交待了。乾隆蹙着眉头,问我:“吓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把马弄惊了?你是不是坐在马上也不老实。”
他就是对我有偏见,也得有分寸,我骑术本就不高,胆子又小,再淘气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回头看了看身后跟过来的人,弘昼正咧着嘴笑,原来以为他最仗义,到这时候还有心笑,我竖起眉头,他急忙抑制着笑转开脸去。
大阿哥脸上如沐春风,一看笑容就是从心底而发,我知道那粒石子跟他脱不了干系,不是他打的,也是他指使人打的。
在平山堂一剑没置我于死地,又被他皇阿玛骂了几句,定是恨极了我,想弄惊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处理掉,我心里冷哼一声,等一会儿再收拾你。
赵青已将绊马索解开,递给身旁的亲随,那亲随把腰带解开,扯直抹平了,一根给乾隆系上,一根给和亲王系上,
乾隆和弘昼蹲下身检视马的四蹄,看马的铁掌是不是脱蹄了。又站起身检视马的身上有没有外伤,我知道马受惊是那粒石子所为,怕马屁股上有伤痕,被乾隆发现,定要迁怒于大阿哥及手下侍卫,大阿哥从小丧母,性格自然偏激些,我又没受伤,何必再让他受责骂。
眼见着乾隆要检视到马尾处,我急忙过去拦住他:“四爷,马尾部臭,还是奴婢看吧。”边说边掀开马尾,果然马屁股下方有一大块红肿,我轻轻触碰一下,马就疼得四蹄乱蹬,我虽不忍心告状,但是也不能便宜了永璜,吓唬吓唬他,否则下次,他说不定更加变本加厉地害我。我故意装成娇弱的样子,用手挡住马的红肿处问乾隆:“四爷,您猜猜奴婢的马是如何受惊的?”
乾隆皱起眉头冷冷地说:“我觉得马大概是被你吓着了。”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我知道弘昼又有笑料了,懒得理他。
我俯身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问:“四爷,这是什么?”
乾隆无奈地抬袖子将石子拂掉:“这么脏的东西,想玩,一会儿挑个干净点儿的。”
难道我在乾隆的心中只有三四岁大么?我这么大人玩石子儿,还不被人当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