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抱来五阿哥,五阿哥比前几日愈发可爱了,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看我胸前一朵大花,伸手抓了一把,正好抓到我胸上,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真是什么爹什么儿子,这么大点儿,就知道袭胸,五阿哥被宫女抱远了,还伸着手向我笑。乾隆本来沉着脸,看见五阿哥抓我,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众人见他笑了,也都跟着笑起来,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吃好喝好心情才能好,我偷偷扯了彩月一下,彩月笑着问:“贵人,唤奴婢何事?”
我把她拉到一边问:“太后还吃素吗?”彩月说:“今天才不吃。正要吩咐厨房做几道象样可口的菜,偏又病了。”
生病的时候口焦,不宜吃油腻的东西,我请彩月带我去寿康宫的厨房,给太后煮了粥,又做了两个清淡的小菜,膳房太监把膳食送进去,太后喝了粥,有了精神,心情也好了许多,说难得人来得这么齐整,命膳房备晚膳,大伙一处热闹热闹。
我看了膳房的菜单,配着菜式,做了两道菜,然后回了前殿,见屋里裕太妃、贵妃、娴妃正陪太后玩牌,皇后坐在太后身后帮她照牌,贵妃昨天还一副托孤的样子,今天竟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病容。
弘历和弘昼坐在西檐炕上下棋。因屋内女眷众多,太监不在跟前,弘历招呼我过去,让我给他和弘昼奉茶,我倒茶的功夫,听弘历低声对弘昼道:“朕最爱跟你下棋,你棋品好,皇后和贵妃棋品也不错,可是她们从来没赢过朕一盘,下起来不够过瘾。”
弘昼笑道:“满朝除了四哥,没人说臣弟棋品好。”
我将茶盏先放到乾隆面前,另一盏放到和亲王面前,他慌忙起身,笑道:“怎敢劳动贵人大驾。”自从册封贵人后,一直没见过和亲王,再见之时,身份使然,再不能向过去那样随便玩笑了。心里顿时有些伤感。
愉妃在西梢间手里拿着乳瓶,正在喂五阿哥喝奶,见我进去,愉妃抱着五阿哥笑着起身让座,我笑着说:“恭喜姐姐,晋位为妃了。”愉妃随手把乳瓶放到炕沿边:“承五阿哥的福,每月可以多得几两银子罢了。”五阿哥看见我,蹒跚走来,张开小手让我抱他,长这么大就抱过一次小孩,还被表姐骂了一顿,一次和表姐去逛街,她鞋带开了,让我帮着抱一下她刚满周岁的女儿,刚开始本来是抱的,可是那孩子淘气,抱着抱着就改成夹在腋下了。
我抱起五阿哥,身子软软的,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奶香,小孩伸手要扯我的耳环,愉妃赶忙抱过去:“这孩子就爱扯人耳坠子,前儿差点儿把嬷嬷的耳朵扯破了。”
愉妃把五阿哥放到膝盖上,他的小腿乱蹬,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地下几个宫女象走马灯似的进出忙碌。我抓起五阿哥的小脚在手里捏了捏,软软的。他蹬着我的手掌,踩着愉妃的腿站起来,搂着愉妃的脖子,在愉妃的脸上直亲:“额娘,这位姐姐是谁?”
我差点晕倒:“这位姐姐?什么辈份。”愉妃笑得眼睛弯起来:“前儿大福晋带她孙女儿进宫,也是十几岁的大姑娘,我告诉他叫姐姐,这会儿看着你们年纪差不多,就混叫起来。”
我在五阿哥脸上点了一下,他抓住我的手指,伸口要咬,我赶紧撤回来:“我不是你姐姐,叫我干额娘。”五阿哥果然学着我的口形叫了一声:“干额娘。”我正好身上带了几块糖,递到他手里,递一块哄他喊一声,手里装满了就再也不肯要了,我笑道:“这孩子好,不贪心。”因他太小,怕吃糖噎着,劝着他把糖给他额娘收着。
宫女掀帘进来,请我们出去用膳,因太后身体欠安,家宴摆在梢间。
屋子狭小,不能每人一桌,就将几张桌子合并起来,成了两张大宴桌、及一张炕桌。
头桌上坐着太后、皇后、贵妃、娴妃、裕太妃,抚养过乾隆的温惠太妃。太后和温惠太妃坐在东檐炕上。
乾隆和弘昼两人的宴桌摆在西檐炕上。
次桌上坐了三位太嫔及乾隆的舒嫔、怡嫔、陈贵人、秀贵人、张常在。
进了屋,愉妃本想带着我去次桌坐,太后看见招呼愉妃说:“你带五阿哥到这桌来,你也是妃位了。虽然比不了娴妃也差不多。”愉妃将五阿哥递给嬷嬷,告了座,在娴妃的下首空位上坐下。
见太后没搭理我,我悄没声息地走到张常在下首空位上坐好。
太后对温惠太妃笑着说:“寿康宫比东西六宫都大,没想到人一多就显得拥挤了?”
裕太妃笑道:“慈宁宫大,太后偏不去住,说那是孝庄太后住过的,太后不敢稽越。皇帝孝顺,才在慈宁宫旁建了这个寿康宫。”
太后闻言笑了笑,点了点头。问皇后:“怎么好几日没见纯妃与嘉妃?哀家也好些日子没去宁寿宫请安了,四阿哥、六阿哥在密太妃、勤太妃那儿可好?”
皇后起身回道:“四阿哥前儿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腹泻不止,皇上怕过了病气给太妃,就把四阿哥移回延禧宫,由嘉妃照顾,纯妃怀着身孕,身子有些懒怠,臣妾准了她们不用晨昏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