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曾陪我来膳房做过菜,因此膳正知道我是乾隆跟前的‘红人’,所以对我十分恭维,每品菜都给我留了些许,趁他们去侍候膳食的功夫,我独个儿坐在一旁品膳,想着正殿里热热闹闹,可是对我来说,只要吃得好,哪吃不要紧。
这里虽简陋些,总好过在正殿里陪着太后、皇后等,规矩比菜还多。
不怪人说好的东西都集中在宫里,这些御厨做菜的手艺真是一流的,我觉的我的手艺比他们差远了。或许乾隆他们喜欢我的菜是因为他们吃腻了宫廷菜,偶而换个口味也是好的。
紫禁城的御膳房虽然有人见过我,只是见过宫女及贵人的我,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跟在乾隆身边这个,十足狗腿的小太监,会是令贵人。
此时我蹲在灶台边,正在聆听庖厨们给我讲解宫廷御宴的做法,燕窝该怎么洗,怎么炖,什么样的火候恰到好处。我极其认真听着,这可是宫中御厨,他们的手艺,可是不外传的。
我笑着问疱长:“你们这么倾囊而授,就不怕我抢了庖长的位置?”
庖长笑道:“公公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小的们这份差事,公公哪能瞧上眼。”
乾隆三番两次打发人过来找我,我都借口不想回去,跟御膳房的师傅学手艺,可是千载难逢之机,我岂能轻易错过。
第四趟小太监兴冲冲地跑进来:“魏公公,万岁爷说那东西得了,叫公公回去瞅瞅。”
我听了猛地站起身,抬腿向外跑去:“得了什么?”
小太监道:“奴才没看到,不过李公公抱来时,用一匹锦缎裹着,那东西还在里面动呢。”
感慨太监的布鞋,跑起来就是舒服。我跑步短跑可以,长跑后劲不行,等我气喘吁吁跑进殿里,见乾隆正站在龙书案前,右手抄在袖子里,低着头看折子。
我三步两步跑到乾隆近前,乾隆没理我,我在屋里四处转了转,没见到什么被锦缎裹着,还能动弹的东西,屋里的能动的就两个,一个乾隆一个我。
我又回到乾隆面前,立正站好,乾隆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我看乾隆一根手指屈着,四根手指伸着,乾隆抬起眼睛,悠闲地问道:“回来了。朕算你从进屋起走几步能在朕跟前站定,足足走了三百一十步。”
我又伸脖子向乾隆身后瞧了瞧:“皇上得了什么好东西,还能动弹?”
乾隆笑着坐下了:“朕要不这么说,还请不回娘娘的大驾。”
又是乾隆诓我,我有些失望地说:“臣妾一听说撤膳了,立即往回赶,你看臣妾跑得满头大汗。”
乾隆没好气地说:“从撤膳到现在都一个时辰了,从膳房到这儿不足一里路,你即使爬一刻钟也到了,你快跑跑了一个多时辰,你当你是乌龟。”
我拿起龙书案上乾隆擦汗的帕子,擦了擦脸说:“不敢当。”
“不敢当?这个你还真当得。你拿灰当粉抹脸了,帕子怎么这么黑!”乾隆拿起镇尺挑着我手里的帕子放回盘子里。
又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我笑了一会儿,蹲身从龙书案底下抱出一团东西,我探身过去,想看看什么,乾隆用袖子挡着,从龙书案后绕过来,把那东西放到地毯上,一手拿着镇尺在那东西的后背上轻轻敲了敲,那东西探出头来,我一看是只乌龟,乾隆抬腿在乌龟背上轻踢了一脚,乌龟慢慢向前爬去,没爬出两步就停下来,趴到地上一动不动,脖子又缩了回去,乾隆蹲到乌龟旁边,用镇尺轻轻敲着地毯,侧头问我:“你看像不像你?”
猴子像我、乌龟像我,这两个差距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就都像我呢?
后颈因头低久了,有些疼,我边敲后脖筋,边郁闷。
敬事房太监进来请乾隆翻牌子,见乾隆蹲在地上,我则坐在地上,中间趴着只大乌龟,有些诧异,乾隆抬头看了李玉一眼,示意他把乌龟抱出去,叮嘱他务必把乌龟好好洗洗,然后找一个缸养起来。
乾隆拍拍手站起身,脱下外袍扔到地毯上,李玉顺便一起拿出去,我侍候乾隆净手,乾隆走到坐褥上坐好,召手让太监把牌子端过去,低着头向里面瞧了瞧:“怎么没见令贵人的牌子?”
敬事房太监愣了愣:“令贵人没随驾热河,因此贵人的牌子奴才没带出来。”
乾隆指了指他的鼻子:“人不在,牌子就不带出来了,多戴一个牌子能把你们累死?朕今晚要翻令贵人的牌子,你想怎么办?”
那太监听了,急忙跪伏到地上:“奴才这就叫人去赶制。”
乾隆道:“现做就不必了,回去记着记档也就是了,你记档的时候,查查凡是没有嫔妃侍寝的日子,都记上令贵人侍寝,不过这事儿别叫太后知晓。”
敬事房太监赶紧答‘是’,捧着牌子汗浸浸地抬起头,跪爬到我的面前:“奴才没认出令主子,请主子恕罪。”
我示意他起身,不知道乾隆这又唱的哪一出,乾隆笑道:“你不用害怕,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照朕说的,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