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宪脸色黯了黯说:“当初只想着出去和他团聚,可是当真在一起生活时,不如意事十之七、八,他在娶我之前纳了两房小妾,又加上那两个女人不忿我初来乍到就做了主母,相互勾结,欺上瞒下,开始三年还能忍受,后来连他渐渐误会我,冷落我,公婆待我也不好,说我只不过一个退役的宫女,还拿着太太的款。那个家我实在待不下去,正赶上主子打发人去给奴婢送东西,就求了主子把奴婢要进来。”
看着姑姑满是沧桑的脸,就知道她在家不如意。我安慰她说:“回宫里也好,至少还有一位好主子,还有我们这些人相互照应着。”
姑姑站起身说:“几年不见,当初的稚女已成了贵人,可是奴婢也老了。”
送姑姑出宫的时候,月已升上半空,打发冬梅、秋菊去送姑姑,姑姑惋拒了:“虽说离宫几年,奴婢还记得回去的路,倒是贵人现在一个人去远一点会不会走丢?”
我心虚地缩缩头说:“常去几个宫的路倒能记得,可是再远一点,就记不住了。”姑姑笑了笑,:“以后晋了嫔,出入都有扈从,奴婢不必再担心娘娘走丢了。”边笑蹲身福了一福,起身走了。
春桃回来时,见她红着眼睛,我问:“承乾宫多远,倒去了半天?”想起初遇乾隆时他问我漱芳斋离长春宫这么远,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可学不来他的拐弯抹角。
春桃走过去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嘉妃亲自来接五阿哥,愉妃娘娘抱着五阿哥,哭又不敢哭,好象生离死别的样子,奴婢看着直揪心。后来高玉来了,说万岁爷有旨先不用接了,等过几日再说。”我松了一口气,不论乾隆嘴多狠,还是给了我这个面子,否则事情因我而起,我始终不会心安。
“那也不用这半日才回来?”
春桃道:“送走嘉妃,奴婢刚要回来,陈总管带着一个宫女进来,说是顶替彩霞位置。还命人把彩霞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说她得了风寒病,已被挪出宫去了,又闹了一阵子,奴婢才得空脱身。”
彩霞我见过,一个端庄寡言的宫女,若非乾隆护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曾是害我之人。实在惊诧乾隆认人的本事,我看脸还过目就忘,他单凭个背影,就能把人一眼认出来。
夜里又咳嗽几声。春桃早起服侍我用过早膳,命夏荷把云儿送来的药拿出来去煎了,夏荷把药包一一解开,倒进药罐里,解开金银花时,情不自禁惊叫了一声,春桃忙凑过去,捧着药盘端到我面前,我一看,竟是一包金子、一包银子,黄金五十两、白银二百两。
我看着金、银包,竟感动得眼泪落下来,真是知我者乾隆也,金银花哪如金、银治我的病。我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大概算了一下,这次宴客,我不但没赔钱,还赚了几十两。
夏荷笑道:“怪不得从云儿手里接过药时,觉得出奇的沉,还以为是白天上菜太多,手酸之故。”
夏荷煎好药,我端起喝了一口,觉得比往日甜了许多。
夏荷端着药渣出去,迎面见陈福传亲自送贡茶进来。
陈福传进殿见礼完毕,春桃把茶盘接过来,放到我身旁的炕桌上,我见都是小茶盒,大小三十余盒,我问:“怎么这么多?”
陈福传回道:“回令贵人,每年万岁爷‘留用’或‘要去’的茶,只有那么几种,今年命奴才送来请贵人挨样尝尝,若有合贵人口味的,就留下来。”
这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在现代时,渴了不是矿泉水,就是饮料,很少喝茶,到了清朝,渐渐喝些,但是不论如何名贵的茶喝到我嘴里都是一个味儿,我根本就不会品茶。
我把茶盘递给春桃,让她去把风炉支起来烧开水,每样茶泡一点儿,大伙儿奉旨品茶。
我忽然想起还欠陈福传一盒冻顶茶:“刚刚那些茶里只有武夷岩乌龙,前儿从你那儿借了一盒冻顶乌龙,用武夷岩顶替可否?”
陈福传回道:“娘娘那盒冻顶,并非从内务府所借,而是皇上赏的。今年台湾大旱,冻顶乌龙尤为珍贵,只进了那么几斤,皇上三斤,太后两斤、皇后一斤、贵妃、娴妃、纯妃、嘉妃、愉妃每人二两就没有了,皇上的三斤里给了贵人一斤,还有和亲王一斤。”
原来茶是乾隆赏的?害我白为陈福传担了好几日的心。乾隆如此厚待,我怎么都是从别人口里知道的,我还一直怪他待我冷落冰霜。
夜晚我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猪油点心,命春桃给乾隆送过去,春桃回来时,满脸笑容,夏荷骂她:“你喝马尿了,什么事美得你笑个不停?”
春桃笑道:“奴婢送点心去时,万岁爷正在西梢间查看给太后预备的万寿节寿礼,听说是贵人亲手做的,赶忙命拿进去,净了手,尝了一块。边夸赞边顺手抓了一串珊瑚珠赏给奴婢,这真是奴婢的容耀,以往各宫给万岁爷送东西,万岁爷收下就算是重赏了,何时赏过奴才们东西。”
此时春桃的心情,我理解,我初为宫女时,乾隆赏我一锭金子,我都欣喜若狂,而今赏赐越来越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