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在别人那里是头疼,在我这却成了心疼。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也会悄悄窝在墙壁的一角,把从程诺那偷来的洋酒一杯一杯地灌下肚,之所以选择墙角是因为躲在两面墙的中间会让我觉得无限的安全,就好像在左手和右手各找到了一个支点。
墙壁间的夹角成了暂时安全的壁垒,虽然只是一时的逃避,如果能躲开外面的世界也成为我的贪恋。
那时,我总笑着看地上的酒瓶,之所以偷程诺的酒,那是因为就算是放纵,我也要对得起我的胃。
本人只想借酒浇愁,还不想因为劣质酒而英年早逝,程诺那的酒多半都是极品,而且我得手也容易。
当然,也有失手被发现的时候,他就配合我的调皮,故作心疼状地说:“你还真会偷,就这瓶贵,几万块你就这么泄愤喝了!”
我就喜欢看他心疼的样儿,“谁让你有那么多银子,为富不仁,我是在帮你消灾积福。”
他哼了一声,说:“你的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我一歪头,“好说,不客气!”
我知道他一定恨得牙痒痒,我就喜欢招惹完他,他却拿我没辙的样子,虽然很大程度上讲他那是不和我一般见识。
我也有喝大发了的时候,有一次陆瀚来的时候,我倒在沙发里,地上一堆的碎片,酒瓶子不知怎么被我弄碎了,满地琼浆玉液,如果是程诺看见了一定会说我暴殄天物。
我笑的没心没肺的,陆瀚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才看见上面血迹斑斑,他一动,我忽然觉出疼,刚想让他放手便听见他对我吼:“许愿,要是你不珍惜自己,没人会珍惜你。”
“放开放开!疼!”我疼的呲牙咧嘴,以牙还牙用我最大的力气朝他叫唤。
陆瀚却抓的更紧,“现在知道疼了,你他妈早干嘛去了?你这么自暴自弃,没人心疼你!”
我突然委屈起来,抽出手对他就是一顿乱捶,“谁让你们心疼,谁让你们管我,我愿意!”
陆瀚一下都不躲,就任我发泄,最后叹气说:“何苦呢,我去问问江言那小子到底想干嘛!”
“不许去!”我疯了一样拽住他胳膊,结果人一下子跌倒,膝盖便跪在了那一片狼藉的玻璃碎片上,忘了疼。
我只是抓着他不放,“你不能去!我不能让江言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样子。”
不能,哪怕就是一点耳闻也不行。
后来,陆瀚顺从我的意愿没有去,不过他却对林音说:“你多注意点许愿,她为了江言自杀……”
这些,都是过了很久以后林音告诉我的。
他们所有人都误以为我用破酒瓶割腕未遂,我没有解释,而是坦然接受了大家对我的怜悯和同情。
我有时会想,江言,会不会在潜意识里,我希望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打败你,让你就此落下口实,让你无路可逃,让你在心底背负下对我的愧疚,我,终究还是自私又阴险的。
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再一次因为江言而喝醉,而这回酒醉的代价很严重,那便是我成了众人眼中不折不扣的笑柄。
转天,我一见到团长心就虚的不行,因为他就像看小怪物一样死死盯着我,然后格外诡异地一鞠躬,“小许,恕我平日里眼拙了,以为你是一只小宠物,结果你就是一只小野兽。”
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辜负了领导的器重,没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团长一挥手打断了我后面的絮絮叨叨,斩钉截铁地说:“其实,昨天要你去就两件事,一是和程总还有各级领导拉近关系,特别是程诺,最好要他印象深刻,二来,你不是和江言是老同学吗,想利用你们的关系把他留在咱们团。”
听到这,我后脑勺都快裂了,结果就是我老人家喝醉了,且不知有没有酒后无德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团长悠然坐在我对面,话锋一转说:“没想到你醉了,可却歪倒正着,程总今天还特意打电话问你好不好,有没有不舒服,还有,你看看!”
他推给我一份合约,我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地看他,“这是?”
团长嘿嘿一笑,“你这个老同学真有意思,今天他签约的时候,我问他有什么附加条件先口头上说出来,以后再加进合约里也是可以的,团里一定尽力满足,他摇摇头最后快要签字的时候问了我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我的心顿时提起来怎么也落不下来,一切与江言有关的事都牵动我的每一根神经。
团长等着我好奇追问,见我一脸麻木反而失去了兴趣,只好说:“他问我,以后能不能不让你参加这种陪酒的应酬。”
我蒙蒙地走出团长办公室,江言说这个是为了什么?他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停自问,又想征求下别人的意见,于是我死抓林音不放,希望她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可是她太不厚道了,“许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