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系统解释,楚湘南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原是一只颇有些道行的黄鼠狼精。先前那帮道士称她为妖道,实不算冤枉。
楚湘南想不明白,既然是打着重生的名号,为什么不让她回自己原本的身体?莫不成是因为,如今的她还活着的缘故?这个想法让她后背生寒。
想来也是,而且既然现在降灾还没有发生,那她应该还好好地在天界做她的仙尊才对。
这么说来,要回到天界,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
她了解天庭那群仙人的德行,对于一只来路不明的人间小妖,若不是哪位仙君的坐骑,只怕还没摸到南天门的边,便被天兵天将打死了。
老翁自称姓徐,就住在沙漠边的青女镇中。二人在沙漠中走了一日两夜,第三日天擦亮时,远处终于出现一片绿色。葡萄爬上藤架,田地发起幼苗,一排排苍翠高大的桑树,生机盎然。
“到了到了!”徐翁兴奋地指着前面的镇子。
楚湘南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一路走了多远,她的血就淌了多远,实在坚持不住,两眼一翻——
不知过了多久,楚湘南的意识才渐渐回拢,周遭的声音也能听清了。
“这位姑娘不愧为修道之人,老朽之前见过不少断胳膊断腿的伤者,但好得这么快的还是第一次见,你瞧,这手臂已经长回去了六七分,只怕再过几天便能康复如初了。”
“阿弥陀佛,这姑娘心肠这么好,自然有菩萨护体,什么都能逢凶化吉,我去做些松软的吃食,她伤的这么重,醒后得多补补。”
“青女娘娘保佑,还好没事,我害怕……”声音突然顿住,“哦……你醒了。”
两张面孔围拢上来。楚湘南呆呆地盯着砖砌的屋顶,晃眼的烛火照在眼皮上,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醒过来了。
徐翁身旁的老妪皮肤棕黄,穿着粗布衣,面目和蔼。徐翁曾唠叨过家中有个老婆子,膝下还有个女儿,都在等他回去,想来这位便是了。
楚湘南的肩打上了木板,听方才看病的大夫说,不日便能康复。徐翁送了郎中出门,转头看到楚湘南已经坐起身。一旁的老太太正搀着她下床。
楚湘南颇有礼数地向她问了安道了谢。
老太太虽然长相慈祥质朴,眉宇间却萦绕着一股黑气。再细看去,她印堂发黑,此乃尸气凝聚、阴虚火旺所致。
屋内始终笼罩着一股阴煞气。
那是死者的气息,源头就来自于里屋。
不多时,老太太端了几个饼囊,招呼二人去屋外吃。刚出门,楚湘南瞥见墙角下有座漆红的神龛,金字书曰:青女娘娘赐福尊位。三人在院外桌边坐下,徐翁很是健谈,可徐母却显得有些沉闷。
楚湘南想着那死气,忍不住试探:“记得路上便听老先生说起,家中还有一位女公子?”
徐母闻言,神色暗淡下来。
徐翁的笑容僵在脸上,看了眼妻子,勉强道:“妮儿前年刚嫁出去,半月前病了,便送回来将养,只是不见起色,正在里屋里躺着,床都下不了。”
楚湘南又朝里屋瞥了一眼:“原来如此,我正好略懂些岐黄之术,或许能医治,不知是否方便?”
徐老太眼中闪过精光,却被徐翁拦住:“小女没什么妨碍,郎中已经开了方子,大夫也来瞧过,说是暂无大碍,只是叮嘱了久病女子阴气盛,外男阳气冲撞,会让病势加重,连夫家人都不行,这才送回来,姑娘见谅。”
楚湘南见二人有意隐瞒,干脆把话挑明:“已故者长停家中,对活人大有损伤。况且此地干燥炎热,尸身不易腐坏,长此下去必将尸变成灾。”
此话并非危言耸听。尸僵而不腐易成怪,阴湿成绿僵、久旱成魃。魃者,旱鬼也。
二老皆是一呆,半晌,徐老太终于低低啜泣出声:“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妮儿是半月前突然在夫家没了,我们原本想殓了她,谁知寿材都备下,亲家公觉得横死的媳妇不吉利,不让她入祖坟,连个好点的墓穴都不愿给,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总不能把她扔进乱葬陂,只能将尸体停在屋……”
话说了一半,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
徐翁皱着眉将她拉起来:“哭哭啼啼地做什么,别冲撞了恩人。”
楚湘南合眸,道:“生死本有命,还请节哀。在下虽然不懂起死回生之术,但相看风水,甄选墓穴,在下略懂一二,不知二老可愿让在下相助?”
二老对视一眼,惊讶得合不拢嘴。好半天,徐翁才道:“姑娘仁义,只是这家里实在拿不出值钱的东西了,实在无法答谢您。”
这事并不算难办,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楚湘南自认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既然遇上,凡人之事,能帮则帮吧。
“无妨,我对此地不熟,将来还得叨扰些时日,便当时提前答谢。”
两位老人略一思忖,终是同意了。
沙漠附近的坟地比较考究,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