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邱岚这么一喊,桑原也记起了这件事,晃着食指指着虚空一个劲儿点:“对对对!是有个人!但是我不认识他!”
尹溶风闻言,站起身来急切道:“是谁?”
“不是后厨的人,是松茂团的一个跑腿小厮。”邱岚立刻道,“那是糕点做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突然跑过来找吃的,不小心碰掉了清洗好的食盒,说要拿去再帮我们清洗一遍。”
桑原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当时我们顾着看火候,不敢走开,虽说关了门不让别人进来,但毕竟也没有专人看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进来了,后来他洗的食盒我们也检查过,擦得干干净净,不像是有问题……”
说到最后一句,他就没有那么有底气了,毕竟如果不是这里出了问题,那更加难以解释糕点怎么会被下了药。
“殿下,能不能把糕点盒子拿过来,我们一起看一看?”邱岚心中已有猜测,提议道。
这当然没什么不行的,尹溶风立刻叫人取来装糕点的食盒。
盒子里的点心已经全都被取了出来,只剩下五层空盒子,邱岚先打开盖子端详里面,问道:“殿下,御医有没有查过这些糕点哪里有问题?”
“查过,都在点心表面,像是急匆匆撒上去的,量不大,又都是极浅的褐色粉末,因此很难分辨。”尹溶风缓声道。
邱岚用手指在盖子内侧轻轻一抹,指尖上沾了一些东西,正是他所说的“极浅的褐色粉末”。
桑原在旁边看她的操作,登时也明白了:“我天,原来是这样!”
皇后迫不及待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娘娘、殿下,我猜是那个小厮借口清洗食盒,实际上是在盒盖上涂了一层药粉,而这内侧本就是褐色的,因此很难凭借肉眼辨别出来。”邱岚将盖子向他们展示,“但是当盒盖盖下去的时候,上边的毒粉就会落在糕点上,食盒摇晃得越剧烈,掉下来的药粉就越多。”
桑原恨恨道:“我们是骑马送过来的,自然十分颠簸,药粉肯定全都落下去了,那下药之人真是算无遗策!”
“你们就算再仔细,也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只会将注意力放在食物本身上,也想不到会有人要借着这件事来害你们。”尹溶风叹道,“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随你们去捉拿真凶!”
皇后在一旁还想阻拦,谁知他已经带着侍卫出了大厅,邱岚和桑原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出去。
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到外院,随着睿王殿下的急停,后边几个人赶紧急刹车。
“北雁,南云,你们带几个人和小五一起去松茂团,捉拿那名小厮,但是切勿声张,悄悄把人带来就好。”尹溶风眼看着皇后小步追过来,语速也加快了不少,“这事不必瞒着孔恕之,顺便敲打一下他,至于桑技手——”他看了眼桑原,“你就回峭云团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桑原:“……”
尹溶风吩咐完,转头迎向皇后,温和地笑道:“母后。”
“你干什么去?身体还没好,快回去休息!”皇后担忧道,“抓个人还用你亲自出马?”
尹溶风握着她的手腕,转身往院里走:“自然不需要,我只是吩咐他们罢了,这就回去休息,母后您陪着我吧。”
皇后难得见这儿子如此粘人,连忙道:“陪,我当然要陪你。”
尹溶风之所以躲躲闪闪,就是怕即便找到了真凶,皇后还是会问邱岚和桑原一个办事不小心的罪名,这才赶紧带着他们出来,先把人放了,再转移自家母后的注意力。
但话说回来,他确实身子虚得厉害,昨天下午到晚上,接连上吐下泻又发高烧,简直把他给掏空了,好在后半夜汤药起效,邱岚也被安置好了,他总算放了心,才睡了几个时辰。
早上他强打精神去找她统一了口风,回去吃了点东西,又跟皇后一起来“审问”,刚恢复的一点体力也被耗没了。
方才在邱岚面前,他不过是强撑着,现在人一走,全身的精气神都散了,双腿发软,甚至要扶着皇后的手臂才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一躺在床上,几乎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溶风被人轻轻推醒,还没睁眼,就闻见一股药味儿。
皇后看自己儿子面色又开始变得蜡黄,心疼得要命,亲自端碗给他喂药。
尹溶风勉强支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剧烈喘息,张嘴一口口乖巧地喝下汤药。
皇后并不傻,方才等着煎药的空档,就把事儿琢磨明白了,这傻孩子不过就是变着花儿地护着那邱小五,生怕自己非要治他们的罪。
她不会蠢得硬要行使为人父母的权利,非要跟儿子对着干,母子俩闹掰了,最后伤心痛苦的是自己,采取怀柔政策才是正路子。
“风儿,为娘问你一句,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皇后给尹溶风喂下一勺药,用手帕擦了擦他唇角残余的药液。
尹溶风没精打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