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简直如遭当头棒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向后瘫坐在了宽大的椅子上,一时间怔愣地望着尹溶风,哑口无言。
跟邱岚说什么暂时不辟谣、想拿这件事测试朝中人对他的居心,其实都是睿王对她的说辞,像太子那样提防他的人,巴不得他娶一个水秋千技手,惹龙颜大怒,坐实了他的不知进取。
若是这样使得他在父皇心中彻底失宠,太子便能高枕无忧,再不用担心东宫之位被他威胁。
因此太子一党不但不会去害邱岚,甚至还会推波助澜此事。
真正担心的,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三皇子党”,尹溶风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要防的其实也正是他们。
但是对于母亲,他真心实意地希望她能够履行当日承诺,帮助自己排除万难,与邱岚结为连理。
尽管邱岚还没答应他,但他必须要提前扫清障碍,免得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顾忌。
尹溶风也知道这消息对于母后而言过于石破天惊,因此表现得十分可怜及虔诚,希望能最大限度地争取她的同情。
然而皇后毕竟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儿子多么深情,而是觉得他真是荒唐至极。
“风儿,哪怕你喜欢的是一名平民女子,为娘都不会说你什么。”她不可置信道,“可水秋千技手,她、她是下九流啊!而且她女扮男装,整日与一帮粗鄙男子混于一处,她、她……”
皇后气得浑身哆嗦,完全说不下去。
一时间,上次以为自家儿子喜欢小相公的事儿好像都不是什么事儿了。
他就算再喜欢小相公,也不可能与对方成亲,可这女子……她还记得儿子当时一脸病容地说,决不会让对方做小,一定要让那女子做正妃。
谁知道竟是个水秋千技手!
“你真是太混账了!”皇后实在没忍住,对他骂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她从未想过会用在自己这么出色的儿子身上。
尹溶风自知这事自己确实混账,并不辩解,而是道:“母后,我可以用人格保证,岚儿冰清玉洁,自重自爱,自从她入住松茂团之后,便一直在单独庐舍居住,绝对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风儿啊!我怎么想的,重要吗?!”皇后实在是恨铁不成钢,“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你父皇怎么想!你想让满朝文武都嘲笑你吗?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彻底断送你的前程?!”
“不会那么严重,或许几年内会有流言蜚语,但只要我们好好生活,流言总会淡去,我们夫唱妇随,好好管理大熹的水秋千乃至其他技艺,总能为父皇分忧,也算为国事尽力……”
皇后实在听不下去他这些话,猛地一拍扶手:“你想得太简单了!别的不说,这婚事根本就不可能成!你之前想的是寻个清贵人家认她做义女,可那也得她是清白人家出身,可这下九流,哪个清贵门户愿意?!”
“她没有改换贱籍,还是民籍,而且若论出身,她并不差。”尹溶风犹豫片刻,将他本要隐瞒的另一件事也和盘托出,“她爹就是二十年前最出色的水秋千技手邱念远,出身赫都邱氏,是清白人家。”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真正针对邱家的原因,若是投药案牵扯到他们,将来就算邱岚恢复真实身份,也没办法与自己婚配了。
曾经谋害过亲王的家族怎么能跟皇家结成姻亲?!
皇后听后微微蹙眉:“邱念远?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尹溶风略有些尴尬地回答:“您还记得皇爷爷跟君里南的那场赌局吗?”
皇后想起来了,也彻底无语了。
她霍地站起身,几乎是气急败坏道:“邱家是什么清白之家?!他们当年惹了多大的祸?!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能如此放纵自己的感情?”
尹溶风跪得端端正正,满眼真挚:“岚儿兰心蕙质,才貌双全,孩儿实在情难自控。”
“难控也得控!”皇后丝毫不为他的真情感动,“这是条死路啊风儿!”
“并不完全是死路,母后,邱念远当年的案子本就疑点重重,我已经派人去搜集证据——”
皇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还想给他翻案?!那是先皇亲自定的罪,你疯了吗?!”
“既然是冤案,为何不能翻?”尹溶风不解,正气凛然道,“哪怕我没有爱上岚儿,若是知道邱念远九泉下含冤,也要将真正的罪人找出来!这才是对皇爷爷最好的告慰!”
“真是疯了,疯了!”皇后气得哆嗦,在他跟前来回踱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尹溶风连忙道:“母后,您别着急,孩儿有分寸,会徐徐图之,只希望您能够出手相助。”
“不可能!我劝你最好立刻打消念头,让邱岚离开京城!”皇后打开他想要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你要不去说,我亲自去跟她谈谈,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子有什么本事迷惑你!”
听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