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朝臣们上的奏折没有平时多,大多数也都是汇报各地情况的,骂人参奏的相对少一些,大家都不想在过年期间给皇帝添堵,有些事准备等到年后再骂。
因此和兴帝最近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跟太子议事也只谈了一小会儿,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闲聊了。
“听说风儿的水秋千联赛马上要到半决赛了,是吗?”他靠在龙书案后的椅子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尹溶潇坐在一旁,闻言作揖道:“正是,明日开赛,父皇可有兴趣?”
“兴趣倒是有一点,不过早晚也能看着,不急于这一时。”和兴帝捋了捋胡子,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些向往之情。
可惜他身为帝王,不便随意走动,动辄前呼后拥的,也很麻烦。
尹溶潇机智地察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好奇,于是道:“儿臣想过去凑个热闹,已经买了贵宾席的包厢,父皇不如同我一起微服前去?那包厢是后排的,并不引人注目。”
“这个嘛……”和兴帝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犹豫着没说话。
“父皇想不想看看那个跳水秋千的‘睿王妃’?”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和兴帝的兴趣,但他不动声色,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母后说那纯属谣言,风儿也说是民间谣传,并不是真的。”
他一个每天日理万机的皇帝,倒也不至于太过惦记这点小道消息,得到答复之后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尹溶潇笑得意味深长:“是不是谣传我说不准,这个邱小五我是见过的,就是那次荣康郡王的寿宴上,她表演了水台子。当时我便觉得这人细皮嫩肉不像寻常男子,谁知竟然是个女子。那时三弟便与她走得很近,听我建议将她纳入教坊时,还急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两人‘交情匪浅’,他有意相护。”
“哦?竟有此事?”和兴帝意味不明地问。
“荣康郡王也知道,父皇若是不信,可以问他。”尹溶潇用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道,“先前邱小五还扮做男装时,就听说三弟与她结拜,在郡王的寿宴上她表现不错,三弟便请她去了郊外的马场学骑马,还将自己从小养大的马送给了她——当然同去的还有另一位技手,但两人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听说是三弟还亲自教邱小五骑马。”
和兴帝闻言,面无表情地沉默片刻。
毕竟皇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不会轻易表露什么,然而尹溶潇跟他理政也有几年,大约能够揣测到,自家父皇应当是有些想法在了。
于是他便要在这小火堆上添一把柴:“但是让我不得不担心的是,在郡王寿宴上,三弟曾说有了意中人,想要与之成婚,之后却又一直没有说出是哪家闺秀,现在又出了这‘睿王妃’的谣言……”
话不用说太透,父皇会自行思考,若他说多了,反倒显得有心机了。
果然,片刻后,和兴帝问道:“这邱小五,到底什么来历?风儿是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故意安排她进松茂团,还是这女子自己有意装扮混进去的?”
“这儿臣便不太清楚了。”尹溶潇道,“父皇若是想知道,儿臣可代为打探。”
和兴帝想了想:“嗯,想来风儿也不会告诉我,不如你去查查。但不论如何,这邱小五绝不可能嫁给风儿。”
“唉,儿臣也曾经劝过三弟,但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儿臣也没什么办法。”尹溶潇无奈道。
和兴帝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明日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午后未时。”
“那我便同你一起去吧,此事不要让你母后知道。”
尹溶潇立刻拱手:“儿臣明白。”
半决赛不再是团体作战,而是按个人成绩排名,每人有三轮机会,以成绩总和来排名。这么一来,二十个人总共要跳六十次,于是就分成了上下两个半场,比试两天。
出场次序以抽签决定,邱岚和桑原都在第一天,但他俩在下半场结束后还要跳水台子作为表演给观众们看,因此这两天都要出席。
这基本上就是松茂团和峭云团的对决,高手过招自然精彩,门票早就售卖一空,观众们也热情高涨,看台上座无虚席。
比赛进行到现在,他们甚至自己“发明”出了给技手们助威的工具,比如两个空心竹管互相敲打,可以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再比如用薄薄的铁片卷成喇叭形状,能够有效放大声量,给自己喜欢的技手喝彩;还有人的直接把唢呐给带来了,时不时吹奏几声,用来表达激动之情效果非常好。
于是邱岚脑子里又想到了几个可以从现世搬运过来的“生意经”,打算总决赛的时候尝试实施。
此时她和桑原穿着各自百戏团的棉袄,一同坐在技手候场区,等待上台。
俩人抽签的号码挨着,一个第二一个第三,三轮跳过之后,就能换衣裳走人。
“紧张吗?”桑原笑眯眯地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