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一 有转机(1 / 3)

暴风雪一来便是一夜,好在白天狂风大作,到了夜间只剩雪片飞洒,风倒是小了些,对于这时处在露天的人们而言,相对没有那么难捱。

桑原坐在树下始终不肯走,张夜明担心他,也担心方丝雨,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俩总不回家,方丝雨在傍晚时分还是跑过来看情况,最后被张夜明给送了回去。

张夜明回了趟小院,再返回大牢外,帮靠在树上的桑原掸去浑身雪花,披上棉袄及蓑衣,强行把带来的热乎乎的姜汤给他灌下去。

“别等小岚出来了,你却病倒了,万一伤了根本,岂不得不偿失?”他无奈地训斥道。

桑原早被冻成了个冰坨子,浑身又是疼痛难忍,懒得吭声,便也沉默不语,姜汤还挺烫的,咽下去之后仿佛将他五脏六腑的冰都化开了,只是这感觉跟冰火两重天有的一拼,实在称不上舒服。

张夜明坐在他身旁,同样牵挂地说:“不知道睿王那边怎么样了,官家能不能听他好好解释。”

官家自然是不肯听的。

和兴帝知道尹溶风在外边长跪不起,想他居然敢为了一个下九流的罪人之女甘心罚跪,反而更加生气,叫任何人不许搭理他,不许任何人替他传话。

皇后闻讯后匆匆赶来修性殿,看到自家儿子在暴风雪中跪立的单薄身影,身为母亲如疼在己身,泪流满面地央求皇帝,求他网开一面,至少听听儿子怎么说,却遭到了对方“慈母多败儿”的指责。

和兴帝听她求情更加怒不可遏,质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尹溶风喜欢一个下九流女技手的事,皇后哭着不敢多言,这默认的模样又让对方再度怒火中烧,大发雷霆,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身为皇后,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该火上浇油,她只得默默听着,眼睁睁地看着漫天飞雪将儿子变成了一个雪人。

尹溶风自小到大都乖巧,学业也很优秀,从未因为什么事被罚过跪,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跪了这么久,一下午,一晚上,哪怕有顾南云和沈北雁给他披了厚披风,又时不时帮他掸雪,他仍是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浑身关节似乎都已经朽坏,连头脑也无法运转,情感在极冷的环境下也不再躁动,他感觉自己像是五感尽失,无恨无爱,只剩下一个信念无比清晰地犹如旗杆一般矗立不倒——替岚儿洗清冤屈。

人都被冻透了,他感受不到爱意融融,心中信念却被寒意雕琢得更加清晰。

暴风雪短暂肆虐一夜,清早时无声无息离开,天空乌云散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阻滞地映照大地,融化冰雪,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又因着春节将至,而显得更加喧嚷繁华。

张夜明强拉着桑原起来活动筋骨,免得他寒气散不出去,坐下病来,桑原倒也没那么钻牛角尖,他还要留着健康的身体帮邱岚张罗接下来的事,不能破罐子破摔。

然而尹溶风就没有那么自由。

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不能擅自起身,皇帝若是不松口,他也不肯就此罢休。

积了一夜的冰雪开始融化,身上还好说,至少有侍卫帮他掸雪,但跪着的腿已经麻木没有知觉,腿边的雪都化成了水,寒意更浓,浸湿了他的衣裤,无法阻止地往他的骨缝里钻。

潮湿而又冰冷,像是爬满了吸血的虫子。

很奇怪,尹溶风心想,为何最寒冷的时候还能支撑,偏偏雪过天晴,看到了阳光,却叫人没了力气?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思绪恍惚了片刻,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灭了。

“殿下!”

皇后同样一夜未眠,在修性殿的外间守了一夜,时不时地出去看望尹溶风,希望他能跟皇帝赔罪,不要这么执拗,一切等皇帝情绪缓和了再说。

可她那个死心眼的儿子硬是不肯松口,搞得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回去继续等。

谁知就等来了睿王晕倒的消息。

“陛下!”皇后痛哭地趴跪在和兴帝脚边,抓住他的袍角哀哀乞怜,“他也是你儿子,你就心疼心疼他吧!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喜欢了一个女子,只是要为人伸冤,这难道是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吗?!”

和兴帝正颜厉色,冲旁边侍卫太监怒吼:“还等什么?快把他抬进来,传御医!”

修性殿内一同手忙脚乱,给睿王换衣裳、用热帕子擦身、炭炉通通搬到榻边来,太医院院判提着药箱哆哆嗦嗦前来替他诊治。

忙活一通之后,院判恭敬对守在一旁的皇帝皇后行礼道:“陛下,娘娘,请勿担心,三殿下是外感风寒,湿邪入侵,好在他年轻力壮、火力旺盛,好生休养,很快就能痊愈。”

在他施针之下,尹溶风也很快睁眼醒了过来。

“风儿!”皇后扑到榻边,担忧地望着自己这“一根筋”的儿子,“你现在感觉如何?”

“院判大人妙手回春,孩儿已经觉得无碍了。”尹溶风压住所有痛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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