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的.......
裴彤当时真恨不得上前撕了那说书先生的嘴。
“现如今,只能去求伯母了。”
裴彤深吸一口气,眸光阴沉,“怎么说这事她也插手了,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她若想撇开我,那不能够!”
长房正屋里,王氏掌管全府,耳聪目明,自也听说了外头那个可歌可泣、离奇精彩的故事。
平日里看戏台上唱念做打,她看得欢喜,也会赞两句:“这出戏好,编得好,演得也好。”
然而当戏中主角变成自家儿子儿媳,王氏脸上再没了好颜色。
“亏他想得出这个法子,好啊好,实是好极了。”
嘴里说着“好”,可那“好”字愣是说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高嬷嬷捧上香茶,替她抚背:“夫人注意身子,莫要动气。”
“我竟不知我那读圣贤书的好儿子,还有这套编话本的文采。”
王氏讥道,心头是愈发烦闷。既是生气裴瑕一身安邦治国的好才学,却自甘堕落,学那些三流文人般编
这种故事,还将他自己的声名搭进去⑻⑻[,折了文人风骨。又忍不住忧心,那一根筋的犟种到底许了贤妃母子什么好处,竟叫贤妃愿意认一个罪臣之女为干亲。
王氏心头明镜儿似的清楚,所谓贤妃身边的嬷嬷恰好救下沈玉娇,纯属瞎编乱造。
但金陵城夫妻俩偶遇,这点倒并非不可能,不然裴瑕也不会折腾出这样的动静,闹得天下尽知。
“夫人,郎君派人报信,说是还有四五日便可到家了。”
高嬷嬷稍顿,添补一句:“同少夫人一道回来。您看,咱们是否也该收拾处院子?”
王氏沉眸,半晌才道:“她的运道,实在不错。只不知她一个弱女子,这一路是如何逃到金陵……”
又如何恰好被守真碰上?
高嬷嬷揉着肩道:“夫人,如今郎君的意思已经明了,他仍认少夫人这个妻……咱们郎君的性子,您是再了解不过的,他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他如今也是大人了,您也别再将他当孩子看,切莫为了个媳妇儿,叫你们母子离了心。”
“母子离心?他心里怕是已经疑我了。”王氏冷冷扯唇。
高嬷嬷斟酌出声:“当初也不是您动的手,您不过是顺水推舟,罪魁祸首另有其人。要我说,您不若提前处置了二房那祸根,等郎君和少夫人回来,也好给个交代呀。”
王氏眸中有些迟疑:“可裴彤与达远的婚事已定在明年开春,不剩几个月了。”
族中宗妇一时已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若再出点什么事,那裴氏的脸面要被天下人嚼烂了。
高嬷嬷听得王氏这话,只觉王氏是想岔了,便是王家的婚事再重要,可她如今是裴氏的夫人。
亲儿子与内侄儿,孰轻孰重,夫人如何就糊涂了呢?
刚想僭越着劝一句,却见王氏抬手揉了揉额角,叹道:“罢了,等他们先回来,看看守真打算如何吧。”
终归她是他亲生母亲,一个孝字大过天,便是他真是恼恨,也不能将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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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众人各怀心思,而三日后,沈玉娇透过雕花车窗,看到洛阳城巍峨高大的城门,胸间也涌动起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
魏书洛阳,龙飞凤舞,沧桑遒劲。
仲夏时节,她随着一干难民,被拦在城门前拒不让进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时当真是卑贱如蝼蚁,命薄如草芥,飘飘摇摇,迷迷茫茫,不知天大地大,该何去何从。
所幸陶家人心善,愿带她一路逃命。
想起陶家人,沈玉娇眼前好似浮现陶婆婆拿着烧饼,一张脸被篝火熏得红彤彤的,笑吟吟与她道:“吃,多吃些。”
陶大哥也咬着饼,与她笑:“若是我们寻到地方安定下来,还有富余,就给你多备些干粮清水……”
他还说:“之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当时她满怀感激地道谢,未曾想到,陶大哥那话却是一语成谶。
之后
的路,当真成了她一个人,带着平安走了。
“玉娘,怎的又在出神?”
裴瑕捏住她微凉的指尖,也不等她答,似是明白什么:“你那回,可进了洛阳?”
沈玉娇嘴角牵出一抹弧度:“没有城内亲友认领,流民不让入城。”
手指被捏得更紧了些,她看到裴瑕眸中的愧疚,轻笑道:“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这话既是安慰他,也是告诉她自己。
再多艰苦都已经过去了,便是再落到那样的险境,她也不再怕了。
书上不是说了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她虽是个后宅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