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裴瑕的心口:“更何况你裴守真,有颗居正忧国之心。”
“去吧。”
燕王重重拍了拍裴瑕的肩,沉稳目光间透着一份长辈的严慈:“我家那小子,便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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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里。
窗外风雪大作,王府客舍的书桌旁,烛火摇曳。
裴瑕搁下手中墨笔,摊开的书信上,墨迹在烧着地龙暖意融融的空气中很快晾干。
他摩挲着掌心那块细腻光洁的白玉扣。
悬挂的穗子换作水蓝色,还系了个小巧精致的如意结。
平安、如意,她和棣哥儿都盼着他归。
余光瞥见桌角那枚玄色麒麟荷包,稍作迟疑,还是拿了起来。
针脚细密,那火红麒麟脚踏祥云,金光熠熠,栩栩如生……
足见刺绣之人的用心。
其实她的心里,一直未将谢无陵放下吧。
只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便顺势而为,这般过了。
多年夫妻,再提“爱”这个字,未免有些矫情。
但裴瑕仍想知道,过去二年,他在她心里可曾争得一席之地?
她喜爱谢无陵,又可曾爱过裴守真,哪怕一瞬。
大抵是异乡寒夜,再加之明日便要去阵前,叫人也生出好些怅然。
静坐良久。
再次回过神,裴瑕搁下手中的荷包和平安扣,垂首不紧不慢将桌上那封信折好。
淡黄色信封之上,是“玉娘亲启”四字。
并未寄出,他起身,压在随身箱笼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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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没亮,裴瑕随着刘将军领了二千人出发。
同时传令兵前往金城,让方副将带一小队人马假装第二次救援。
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以防万一,二千军马于五日后到达白城那条被称作小湾河的河道时,选择雪夜渡河。
夜色是最好的遮蔽,裴瑕先身士卒,领了二百人踏上冰面。
景林既担忧又憋屈,更多是不解:“郎君,咱们是来送军需的啊!”
来前线作甚呢?还是为了救那个姓谢的!
那人是死是活,管他们何事!
裴瑕乜他:“你若不愿,可留在后方接应。”
景林一噎,纵是心里有千万个不愿,可奴仆也有奴仆的忠。
忠国、忠君、忠主,都是忠。
景林沉下一口气,咬牙道:“奴才随您一起。”
借着将暗未暗的夕晖,二百人踏上了冰河。
冰面很滑,裴瑕提前让每个人鞋上都扎了稻草,且再二强调,不能同步共行,慢慢的,步子越乱越好。
不能齐,一齐冰面塌得块。
事实证明,他的法子奏效。
当他带着第一批粮草与二百人出现在白城里,谢无陵以为自己饿出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在冰天雪地里见到裴守真。
这不合理啊。
他死之前的走马灯,也该是娇娇啊。
直到裴瑕摘了毡帽,走到他面前,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若是还有劲儿,去北门接应余下的援军。”
谢无陵一掐大腿,嘶,好痛。
还真是他娘的裴守真。
见了鬼了!
他一句“你怎么在这”脱口而出,裴瑕没什么表情,只走到炭盆前。
两只修长手掌冻得通红,没了知觉。
他边烤火边将来龙去脉,言简意赅说了。
谢无陵听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道声谢,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总之就是很拧巴。
裴瑕也看出他那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拧巴,搓着手,语气淡淡:“别自作多情,不是为你。”
“这是大梁的城池,城池中是大梁的百姓,我既为朝廷命官,自当出一份力。”
“何况……”
他抿了抿唇:“你死在这,她会记挂。”
死者为大,或许
会永生永世的记挂。
那当真是阴魂不散了。
谢无陵知道这会儿裴瑕估计也别扭着,于是顺着他的台阶下了:“呵,妒夫。”
他转身出了门,带兵去接应粮草。
不多时,有婢女给裴瑕送来热汤饭和姜茶。
谢无陵吩咐的。
一整夜的功夫,二千兵马拖着足够满城人饱食五日的粮草,悄无声息进了城。
百姓们欢呼雀跃,在粥棚里领了热粥与炊饼,又于城门下齐齐高呼万岁。
裴瑕一袭玄色氅衣站在风雪里,望着城下那些饥肠辘辘、渺小得宛若蝼蚁的百姓,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你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