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客厅的装饰不难看出，这座城堡的主人非常热爱打猎。
这里铺着华丽的地毯，椅子上放着天鹅绒靠垫，四周悬着锻铁壁灯，墙上挂着一排边猎物的“零件”，大多数都是鹿角。石砌的壁炉生着旺盛的炉火，旁边吊着一个把手镶金的小铜锅，里面是温好的水。
穿着简陋麻衣的希瑞丝在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正如此刻她拿着婚书，茫然地站在原地。
维洛在她面前耐心地等待回应。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她干巴巴地说。
维洛伸出手，指尖在羊皮纸左下角的空白处停留了一下，说道：“在这里写上名字就行，我可是好不容易搞到的印章。”
希瑞丝顺着他的动作，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一张婚书，右下角已经写上了维洛的名字。
只要希瑞丝签字，这张婚书就能生效。
所以，这就是维洛的目的？
她所藏身的香料镇三面临海，几乎是南境以及整个国家的边缘，他们多年未见，维洛想尽办法查到她的容身之处，不辞辛苦地赶来，大费周章地将她带到这里，只是为了让她签下婚书？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希瑞丝的脑海里窜出来。
维洛……是不是……
疯了？
希瑞丝站在原地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现在轮到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维洛了。
见她迟迟不说话，手上也没有动作，维洛不再盯着她，后退了几步，拿起墙上挂着的弩弓调试起来。
“这是为了结盟。”他说道，眼眸低垂，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希瑞丝颇感荒唐，就在白天，她还在酒馆里端着黑麦面包四处跑，而夜晚她站在城堡里，听着几年没见的人跟她提出结婚申请，名曰结盟。
她弯起嘴角，几乎要笑出声：“我看不出酒贩子和佣兵结盟的意义。”
“你我都知道，我也许是佣兵，但你绝不是酒贩子。”维洛说。
他这句话如同重锤击打在希瑞丝心上，她的笑容逐渐消失，嘴角慢慢垂了下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希瑞丝捏紧了纸问。
从踏进这里开始，希瑞丝就有意无意地回避任何有关她身份的话题，而维洛毫不留情，直接点破了她。
“我是家中次子，金钱能帮我买来土地坐拥堡垒，却买不来一个头衔跻身王庭，这让我很是苦恼。”维洛边说边放上一支弩箭。
希瑞丝知道这件事，维洛有一个哥哥，只比他大了一岁不到。
维洛继续说道：“直到前段时间，我在都城的一些朋友告诉我，女王病了，现在卧床不起。”
希瑞丝心里又是一震，面上不显。
维洛偷偷观察了一下希瑞丝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变化，又说道：“你是女王的第一个孩子，合法且正统。在教廷的法案下，若女王出事，我们可以拥立你继位，待你继位之后，论法律和姻亲，我的头衔最低也是公爵。”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着足以让人掉脑袋的话语。
希瑞丝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她瞳孔骤然放大，极力压低声音道：“你疯了，想让我当女王？”
“我们已经有了一位女王，为何不能再有一位女王？”维洛歪了歪头，反问她。
他这下问得希瑞丝哑口无言，希瑞丝沉默了片刻，开口结结巴巴地说：“那是因为……曾经的老国王没有其他子嗣，而现在的女王……她膝下有一位……王子。”
维洛盯着她的脸，似乎想要看穿她的真实想法。
希瑞丝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维洛给她仔细分析着：“没错，那个人王子的身份确实很棘手，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就是结盟的意义。再强壮的男人也怕军队，我手下能召集到不少佣兵，这些人表面上看乐得自在，刀尖舔血的日子没有谁愿意过一辈子，若有从贫民变成王家守卫的机会，他们很乐意成为女王的第一批友军。”
“东边大多是你父亲的旧部，不愿听从现在的王庭号令，只等你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聚集在一起，短时间内你或许不能统治整个王国，但至少东境这一大片地区，我们能慢慢拿下。”
“我帮助你拿回王冠，你也奖赏给我一个爵位。”维洛总结说。
希瑞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当然，这不是无条件的，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那我会勉为其难地答应。”维洛看起来下了很大的决心。
在希瑞丝看不到的地方，维洛抓紧了弩弓，手心渗出了汗。
希瑞丝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如坠梦境般有些眩晕。
她闭了闭眼，找回了一些神智，冷声道：“维洛，不管你想要的是什么，我都给不了你，我对王位不感兴趣，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想挑起战争，更不想再有任何人为了一顶王冠流血丧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