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几样东西,特地选了一杯葡萄酒。
老板娘有一头卷曲的金发,丰腴的身材,她裹着织花的披肩,笑容灿烂地穿梭着,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像个经验丰富的船长核对完菜品再对着后厨大声指挥着:“两碗豆泥烩蔬菜,一只炖鸡,一杯葡萄酒!”
希瑞丝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维洛,问道:“维洛,你还想要点其他什么吗,随便选!”
对上希瑞丝带着笑意的眼睛,维洛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错,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开口,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是多么抠门又不解风情的男人,才会让这样美丽的姑娘掏钱?”
维洛眼皮一跳,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拿着杯子的酒糟鼻。
这里多的是走不稳路的酒鬼,他没留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到桌子前的。
酒糟鼻表情夸张地挑衅着维洛,摇头晃脑地灌了一小口烧酒,又绕到希瑞丝身边高高举起酒杯。
“敬全场最漂亮的姑娘!”
酒糟鼻正高声说着,下一秒就粗鲁地把酒杯往希瑞丝手里塞:“喝!”
希瑞丝的脸上露出了局促的神情,试图推开他:“谢谢,但是……”
“她不喝你的酒,把手拿开。”维洛慢慢站起身子。
酒糟鼻闻言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转向打断他的青年:“外乡人,你什么态度,关你什么事!”
维洛攥紧了拳头。
“你再说一遍?”
维洛卷起衣袖,露出有力的小臂,因为用了劲,他藏在薄肌下的血管暴起。
酒糟鼻见状有些发怵,可是看看希瑞丝,他又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我只是请这位小姐喝酒,怎么啦!”
维洛没给他反悔的机会,他一把扼住酒糟鼻的脖子,狠狠地把他拽过来,在希瑞丝的惊呼中,维洛在他的耳朵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缓慢而清晰地说——
“再拿你的眼珠子看她一下,我就把它们剜出来塞进你的喉咙里。”
酒糟鼻被扼得当场喘不过气来,他感到肚子里的酒水几乎要灌进肺里。
维洛拿准了轻重,在酒糟鼻呕吐之前颇为嫌弃地放开了他。
酒糟鼻痛苦地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地出了店门。
希瑞丝还没搞清状况,只看到维洛突然动手,说了些什么后那人又跑了,一头雾水地走到他身边:“维洛,你……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
——是多么抠门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维洛若有所思,自顾自地走到老板娘身边掏起了银币。
“再要两间房过夜。”维洛说。
金发老板娘对刚才的小插曲见怪不怪,挂着笑脸数起银币,退给维洛几枚:“只剩一间啦,您和那位小姐凑活着待一晚吧。”
“带客人去房间!”
她喊完就转身忙活去了,希瑞丝和维洛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里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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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瑞丝躺在床上,赶了一天的路,她的眼皮很是沉重,随时都会合上。
她听着维洛在地板上翻身的声音,稍微有些不自在,一方面维洛毕竟是个成年男性,另一方面,她知道哥哥宠她,在家里会事事都让着自己,可是维洛……
维洛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这样照顾自己呢?
“维洛,我祖父还会给你多少钱呢?”
维洛本以为希瑞丝睡了,正小心地挪着腿,听到她出声,他往希瑞丝的方向看去,因为高度差,他目及之处只有几缕垂落的黑发。
“什么钱?”他有些许的困惑,不知道希瑞丝指的是什么。
“给佣兵的报酬啊,我知道你们的一些规矩……先付定金,等货物运到或者事情做成,雇主还会再给一袋金子……不是吗?”希瑞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维洛买下那么大的城堡,往里面添置家具,养着马匹和马车,还雇了看门的人,应该欠了不少钱吧。
希瑞丝的两只手攥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想。
今天说是要请维洛吃东西,最后还是让他掏钱了,下次再补回来好了……
这间简陋的屋子正对后院开着窗,没有任何遮挡,一点微弱的光线进到房间里,落在床上缩成一团的鼓包旁。
“没有。”
在维洛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之前,希瑞丝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