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先开口了,苏梨内心松了好大一口气。待她进了房间,魏熙关上门,接着一点月光,把油灯点上了。
魏熙转身看苏梨在房屋中间杵着不动,便道:“不是要睡觉吗?去睡吧。”
“哦。”苏梨抱着被子慢吞吞地挪到屏风旁,又回头,“你不睡吗?”
魏熙道:“我看一会儿书。”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苏梨感觉,魏熙这人虽然看着冷淡生人勿进,其实还是很善良包容的,又非常大方。反正现在是合法夫妻了,到时候要是发展一下感情,也不错嘛。
苏梨偷笑着,盖好被子睡觉了。
屏风的另一头,魏熙翻开书,良久未曾翻页。
魏熙和苏梨的婚事,可以说是魏显一手促成的。
如今朝廷中,大司马张镇阳是太后的侄子,深受太后信任,压制着年幼的皇帝,把持朝政,或有不轨之心。
魏熙的堂祖父魏信乃青州州牧,但如今年事已高,又生了大病。若是按照以往惯例,这青州刺史按嫡长承袭,堂祖父向朝廷递奏折,将权利移交给他的嫡长子——也就是魏熙的伯父魏敏便是。可如今朝堂由大司马把持,大司马四处渗透自己的势力,这奏折递上去后,刺史的位置,说不得便要换人坐了。
苏氏在长安与大司马分庭抗礼,独木难支,也四处拉拢人手。魏显在年满二十去了长安太学学习,一来二去,便与苏氏达成了交易。
魏显大魏熙八岁,是魏熙的堂哥。魏熙自十岁后便寄住在大伯家,大伯是豫川郡守,平日事务繁忙;大伯母性情悭吝,魏熙的生母在世时,二人有过龃龉。是以她对于这个侄子并不喜欢,平日里只是管吃管穿养大便罢,多余的关心是没有的。当时年仅十八的魏显一直对魏熙很照顾,于他亦兄亦父的存在。
其实当时苏梨的事情,青州大家族里,多多少少有点风声,但远在长安的魏显并不清楚这事。
魏熙有自己的消息网,他知道的比一般人更多。若他将事情始末告知魏家长辈,即使两家联姻势在必行,他想换个人选是很简单的事。
只是,魏熙有些事情,需要掩人耳目。他本不愿娶妻,妨碍自己的事。但随着年岁渐长,此事是不可避免。若娶一个心有所属的妻子,二人相敬如宾互不干涉,对他是好事。
只是魏熙万万没有想到,苏梨会在新婚之夜自尽。更没有想到,苏梨会失忆。眼下似乎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好半晌后,魏熙长长叹一口气,才凝神认真看书。
天光大亮,苏梨穿越到这里第一天的睡眠,出乎意料的不错。
苏梨打算从今天开始,过上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至于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愿望,还需努力奋斗才能实现。
休息得很好,苏梨就不打算赖床了。
屋里没人,魏熙不知道上哪去了。
苏梨突然想到,魏熙不会是一夜没睡吧?她记得半夜迷迷糊精神,看到屏风外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映照了人影,后来又睡得天昏地暗了。
苏梨有点尴尬,又有点难堪。好心情没了一半。
等在屋外的秋叶听到动静,便进来伺候苏梨更衣了。
秋叶昨日跟了苏梨一天,觉得主子失忆后,脾气好了许多,心态也放开了些,嘟囔着嘴半是埋怨道:“夫人,您昨儿个拉着奴婢睡觉,半夜醒来却不见了您,差点把奴婢魂都吓飞了。”
苏梨哼哼两声:“我都不知道你睡觉打呼噜,把我吵得睡也睡不着。”
秋叶道:“您把奴婢叫醒便是,要是睡得不沉,奴婢就不会打呼噜了。”
苏梨看着秋叶未成年的小身板,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懒得争辩这个问题,问了句:“魏熙去哪了?”
秋叶道:“姑爷在后头院子里练拳呢。夫人要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人家宁愿坐一晚上冷板凳都不肯上床睡觉,可见多嫌弃她。她才不去讨嫌。哼哼,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吗?她才不稀罕。
“走,去厨房,今天给你亮一手!”
苏梨去了厨房,把昨天装着碱水的盆盖子打开,用勺子小心地舀出上层清液。
案板上的面粉经过一晚上也发酵完了。
苏梨本想让秋叶动手,自己做个指挥。后来想想,还是自己上手,让秋叶学着点。
不多时,和好的面团切成一个个或长条形或圆形的面团。苏梨把面团放在蒸笼上,等着出炉。
“秋叶,你去问问,魏熙吃不吃馒头。”
秋叶犹犹豫豫,“夫人,加了那灰水的,真的能吃吗?会不会坏肚子呀?”秋叶有点怀疑,是不是苏梨又在暗搓搓酝酿什么念头。
苏梨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我说能吃就能吃,还能害你不成?赶紧去!”
没一会儿秋叶回来了。
“姑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