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将升未升,天空淡白浅青,群山笼罩在薄雾当中,一座独栋小楼掩映在竹林当中,木楼在西南并不稀罕,但会“走”的楼可就稀奇了。
噔噔,咚咚,咔嚓……
异响传来,李莲花无奈叹气,心知今夜怕是又不能好好睡觉了。
一身短打腰肢纤细,但却并不柔弱的女子正在外面敲敲打打,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我以前见过图纸,发动机应该做得出来。绝对是我方法不对,可能是少了冷冻液和柴油,但那东西也不知现在的技术能否提炼出来。换个方法吧,比如人力三轮车,这样就用不着马了。”
几匹马歇在一旁,看毛色并不是达官贵人喜欢的纯种西域马,倒像是随意从驿站挑选的性价比最高的退休老马,许是动静大,惊扰了马儿安睡,传来几声马的呲鼻声。
宋离在看剧的时候,一度对莲花楼这座古代房车很有兴致,当李莲花甩掉了方多病,赶回莲花楼时,这位姑娘已然等在了小楼外,并以共同探讨武学为由,入驻莲花楼,并表示愿意做饭、洒扫以支付房租。
可如今看来,武学只是个借口,这位姑娘的兴趣怕是这栋莲花楼。
声响愈来愈大,小楼本就是些散碎的船板,拼接而成,正常居住当是无虞,可如今宋姑娘已经折腾了两日,再这样下去,楼怕是要塌。
“宋姑娘,你已劳碌了两日,不若进来歇歇。”李莲花起身,将天青色的衣衫披上,推开虚掩的房门,招呼道。
宋离坐在驾驶马车的地方,听见动静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动静不大,可震颤的梁柱仍旧不堪重负的晃了晃,沙粒大小的灰尘掉落,兜头罩下来。
闪躲不及,灰尘落在头发和肩膀上,宋离变得蓬头垢面,抬头瞧着梁柱,眨眨眼,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栋小楼似乎不怎么经得起折腾。
物随主人形,这栋小楼的脾气秉性同李莲花差不多,任她折腾两日才用这样的法子,提醒她莫要太过分。
想着,不由自主的将眼神放在言笑晏晏的李莲花身上,长身玉立,气度翩翩,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难掩倦怠。
宋离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愧疚感,这人平素就会装健康,若不是偶有电视剧剧情自脑海中闪过,她怕是都要忘了眼前人身中剧毒,内力十仅存一。
“实在抱歉,宋某从未见过莲花楼这般精巧绝妙的设计,有些唐突,还望勿见怪。”
李莲花摇头,他不会在意这等小事,施文绝也是个兵器狂人,上次见到莲花楼时也兴致勃勃的研究了好几日,车辙的悬挂便于拆卸的结构,也是施文绝的手笔。
莲花楼为木质结构,木来源于树,树是植物,也是有生命灵性的活物,并非矿石。因而不能动用异能直接改造其结构,但也调动了宋离的研究欲望,改造成人力车,设两个座位应该可行。
宋离兴致勃勃的说起来,“这样一改,就用不着这几匹马了,只要有两个人想去哪里都行。”
李莲花听着宋离惊世骇俗的改造方法,嘴角微微抽动,有些汗颜,“惭愧惭愧,宋姑娘方法甚好,只是我跟宋姑娘二人用这种方法怕是用不了两个时辰,便已经筋疲力竭了。”
宋离扬起的嘴角僵住,对呀,若是换成他们两个蹬着上路,那得多费力呀!
“若姑娘当真不喜欢这几匹马,到了不远处的驿站,我们在换几匹漂亮的合姑娘心意的马匹如何?”宋离僵硬的表情,被李莲花尽收眼底,轻松地抛了个问题化解尴尬。
宋离面颊上染成绯红色,手指紧张的搓了搓衣角,左右环顾,不敢去看李莲花,生怕看见对方笑话自己的主意愚蠢。
咯咯咯——
公鸡报晓声,拯救了此时略微尴尬得局面,当然这是宋离自己这么觉得,李莲花则半点不觉尴尬,只觉得宋姑娘难得闹个红脸,比起平日的狡黠伶俐要好得多。
可是总不好叫姑娘家下不来台,李莲花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驿站,“宋姑娘一夜未睡,不若去驿站歇脚洗漱,再次上路怕是要行上就几日才能停顿休整了。”
宋离连连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男子身姿挺拔颇具风骨,影子拉的长长的,坠在后头的女子每一步都踩在男子的影子上,明明该灵巧的动作,却因背上的大包显得臃肿沉重,路过的樵夫农户都很是好奇,这男子怎么好意思叫女子背这么沉重的包裹,未免太欺负人了。
李莲花感受到周围人的眼光,面上清风朗月,实则苦笑,宋姑娘平素瞧着大大咧咧的,但安全感却是不强,只要是去陌生的地方,便定要背着这包裹,而且从不假于他手,说是关键时候保命的东西。
就他观察,宋离丹田干涸内力全无,身法时而灵动时而笨拙,连最基础的拳法都打不出一整套,但总是能变出些奇奇怪怪的武器,例如上次在玉城被巨石袭击时,那块巨石竟在空中变换形状,以前从未听说过此类能令山石改变形状的功法,哪怕是黄泉府主的碧中计也难与之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