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修习魔道?”容晚拿出那颗琉璃珠递给他,“我知道人间界关于仙魔之分仍有些偏见,但如今上因落乌两界并无,你不必担心。”
“我……”夙昼摇了摇头,却又点点头。他并非介意魔道,而是在意拜入何门、择谁为师。
上因界中仙魔凡人混杂,各门各派,各种修习功法皆有之。比如衡游便是落乌界中人,半魔半仙之躯,入仙门,任上仙。
只是……从未有魔修弟子拜入仙门。
“夙昼,我不想瞒你。如今你难以问仙,我和衡游再没有办法。如此,你愿意吗?”
“只要能变强,修哪一门都可以。”
“好。”容晚思及她已被容皓宣告卸任,句句坦言相告:“眼下我虽然未有仙位,仙阶也能叫仙门百家瞧得起。你瞧上谁做你师父,亦或想归入哪门哪家,都可以。”
夙昼指尖攥得通红,沉默着不曾答话。
晚些时候,衡游和他的两个小童子踏雪而来,小童子脸颊冻得红扑扑,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药箱,另一个则是捧了一大把雪梅。衡游叼着一根糖葫芦走在他们身后。
“仙上,仙上,雪梅!”
“仙上,我家仙上做了好多香丸送给你!”
“你住嘴!”
“我先说……”
争论不休之际,衡游轻叩指尖,两个小童子齐齐被送回丹房。那一捧雪梅散落在地上,药箱哐当一声搁在桌上。
“准备好了?”衡游问。
“拜托仙上。”夙昼行过一礼,又俯下身躯,跪于他身前,眉眼被碎发遮住,叫人看不清神情。
“多谢仙上不计前嫌,夙昼无以为报。”
衡游冷冷地望向夙昼,“我计较,谁说我不计较了?你说,要怎么还我啊?”
“我……”夙昼求助般望向容晚。她依靠在窗前,把玩着那颗墨红的琉璃珠,似笑非笑。她像是在说“自己惹出的祸事自己解决。”
“那……仙上说如何便如何?”夙昼问得小心。
“你得赔我一条命。起来,躺那儿。”衡游一针扎在夙昼的灵穴上,手法毫不留情,一连扎了一百多针,扎得夙昼眼皮直跳,不能动弹。
“容晚带你回上因界,我百般用药算是救你一命。落乌界你害我不成,却也临阵反悔,本仙便不同你计较了。”衡游话锋一转,“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夙昼:“……”
窗外的雪落到肩上,容晚抬手抚去,再一抬手,散落在地的雪梅花枝搁置于瓶中。
“衡游,这下你可满意?”容晚问。
“满意,满意。”衡游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勺子,“容晚,珠子。”
容晚指尖一弹,琉璃珠稳当地落在勺子中。
衡游又道:“稳住他灵脉,暂停一瞬足矣。”
容晚指尖结印,如碎银般的光芒缠绕在夙昼周身。
琉璃珠没入夙昼体内,破碎灵脉重塑。他第一次感受到体内的灵脉苏醒,下意识地想笑,却被银针刺痛,五官皱作一团。
“这针要扎多久?”容晚碰了他鼻梁上的银针,望见夙昼的瞳孔微颤,弯唇一笑。
“不用多久,现在就能拔。”衡游笑道:“可是我看他不顺眼。”
容晚:“……”
夙昼:“……”
拔去一百多根银针,足足用去半个时辰。衡游使坏,先是让他恢复知觉,又留着最使人疼痛难捱的银针。
在容晚略显不悦的目光中,他拔下最后一根针。
趁着夙昼尚不能动,衡游拍了下夙昼的脸,调笑道:“你这副身子欠了我好些灵药,来日慢慢还啊。”话落,衡游负手而去。
夙昼恢复知觉,犹豫许久,也没能开口。
刚想开口,执笔写字的容晚指向手侧的一沓书册,“看看,选个师父。”
翻过容晚递给他的魔道百家各类名册后,夙昼放下最后一册,叹了口气。
“都不喜欢?”容晚搁笔,从他看过的书册中挑出几本,“修习魔道,我所中意的世家不过三家。其中傀地九方氏路子太野,不适合你。落乌褚氏世族众多,当今家主、少主同我有私仇,我不好举荐。而薛氏,虽说分仙魔两脉,势力名声不如褚氏,却是个隐姓埋名、韬光养晦的好去处。”
夙昼:“那上因钟氏呢?”
容晚:“上因钟氏,容不下你。”
夙州血案同钟氏有几分联系,如今夙昼根基不稳,在钟氏修习,如同羊入虎穴,得不偿失。
“那其他的呢?”夙昼仰头望向她谪仙姿容,鼓起勇气说:“姐姐,我想留在上因界。”
容晚倒是认真思索他的提议,点了点头,说:“可以,我临走前往上因明氏递一道拜帖,看看他们可愿收你。”
“你……要走?”夙昼呼吸暂停了一瞬,“我……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