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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觅无措,低眉看了一眼距离自己只有几毫米之差的剑鞘尖端,再抬首看着他冷冰冰的眉宇——没有忍住,红了眼眶。
此时的昌平已经完全恢复理智,酒也醒了,接过身边白衣公子递过来的绢丝,懒散擦手。
“景言,放下。”她散漫道,看也不看旁人,只仔细擦拭手指,“宋妹妹的爹可是北伐殉国的大将军,不可对她无礼。”
声音不温不火。
闻言,他方才收回剑,捡起地上的面具,重新戴上,颔首立于她身侧。
昌平再度瞟了一眼低着头强忍泪意的宋觅,又补充道:“人家好歹是替你解围,你怎能因为我而恩将仇报?”
说着,她软塌塌坐下,躺进白衣公子的怀里,闭眼命令道:“上前赔个不是。”
此时看不出她的喜怒,他只好乖乖照做,绕过桌子到宋觅跟前,抱拳沉声:“宋小姐,对不住。”
宋觅挥挥手表示无事,只看着对桌昌平手腕上微红的一小块,鼻音浓厚道:
“是我多管闲事了,纯熙姐姐莫往心里去,转头我回去差人送上好的脂凝膏去姐姐寝宫。”
孙文茵见气氛有点不对,赶忙打原场:“哎呀,那什么,子文,你把公主给我伺候好了。”
子文便是昌平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顿了顿她又继续:
“大家继续喝酒赏菊罢,这脂凝膏我府上也有,已经叫丫鬟去拿了,大家都是姊妹,打打闹闹的也正常,都莫要真生嫌隙才好,不然今日最大的过错便是我这个主人家了!”
“是呀是呀!”云芙依也变通地附和着,
“这纯熙姐姐的新护卫果真是厉害我们也见识到了,姐姐的身子矜贵,有这样厉害的护卫保护着我们也放心了,大家还是吃酒吃酒!”
云芙依表面上响快,心里则是还震惊于方才景言面具下带有丑陋疤痕的脸,脸上有瑕疵的男人,恕她完全接受不了。
而盛安则还在秦可书的怀里瑟瑟发抖,刚刚景言的架势可把她吓得不轻。
方才秦可书蒙着她眼睛,但景言浑身的杀气却也叫盛安够呛。
不过现下总归来说是已经在恢复无常。
见已无他事,景言心中才松了一口气,默默回到房间角落里继续守护着。
这才第二日便已如此,殊不知往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熬。
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自斟自饮的宋觅,感觉她长变了不少,小时候只是个粉琢玉雕的小娃娃,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美女子。
宋将军的一身好功夫她也继承了去,其实她自出手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他故意放她的杯子打歪昌平的手腕后,才做样子拿剑指她,不然这样放任昌平玩闹下去今日真没完,所以他心底其实很感激她。
没办法,做公主护卫的第三关考的是忠诚,他既然能过关,那必定是因为他有能力将戏做足。
若是他真的迟钝到等敌人武器都打到公主身上了才出剑,那他还当个屁的护卫。
这么菜的身手照师父说的话,不若回乡下去养猪种地。
他又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那棵大槐树,不知师父那边进行的顺利与否。
可有什么危险?
最近天寒可有加衣?
三皇子府里的吃食可还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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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
有危险,未加衣,不合胃口,超级不合胃口。
合不了一点,书生做的饭难吃至极。
有什么危险呢?
那就是——她真的低估了李颢懿旺盛的性.欲。
马车摇摇晃晃总算到达目的地——三官庙松树林。
等她下马车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身上穿的艳丽又单薄,饶是习武之人有内力傍身,但在这寒气森森的树林里也难免瑟瑟战栗。
她握着一枚火折子顺着小径朝河边走去,将才看见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河面,身后就窜出阵凉风,随即便被一个宽大冰凉的怀抱包裹住。
李颢懿从身后拥住她,埋头在她颈窝,痴迷深吸,犹似犯了什么毒瘾。
原本冷得颤抖的身体被他抱住后倒是挡去不少风,没那么冷了。
她不抖了,但他抖。
他也穿少了冷的?
“孤在这等了你三个时辰,衣裳都结霜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装傻地笑笑:“谁知道你走的那么快,我还去太子府找你了,打算同你一道的。”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抱着她。
心里很难受,很复杂,很烦躁。
为何是三弟,为何真教三弟抢了去?
真的,真的难受至极。
“为什么肯见我了?消气了?”他声音干涩。
她吹灭火折子,两人的身影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