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寂寞见缝插针,痛苦的人醒着被并吞是吧?
竹意一杯接一杯买醉。
火光印着李颢懿的容颜,正如去年,满宫通明烛光中他的傲气凛然。
大羽666年,八月十五,银盘高挂,嫦娥梦舞。
就是去年那个罪该万死的中秋佳节。
大羽皇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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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傅到——”
太监扯着嗓子禀报。
苏玉成,苏太傅。
是当今羽皇心尖尖上的重臣,虽未曾点明,但大家心照不宣。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是暗夜里的明珠,他是百姓跨越阶级的桥梁。
苏太傅领着家眷,身旁是温婉动人的苏夫人,苏林氏。
苏林氏身后跟着的是两人从小珍爱到大的独女——苏乐卿。
传闻这苏大小姐的命是真的好,她什么都不会,但她什么都有。
琴棋书画她一窍不通,但她有全世界最好的父母,有最厉害的婢女,有最会做吃食的暗卫。
她有钱,有身份,有样貌,有最多的快乐。
苏氏夫妇几乎将她宠上了天。
可她本人却一点不跋扈,大家都认为她应该获得这些宠爱,她适合,她配。
因为她是世界上心肠最软的人。
虽然今日是参加宴会,但竹意还是同平常一样穿了身寡淡的青衫,水天碧的面纱遮的恰到好处,脸上粉黛未施,一整个就是清淡。
没想到和乐卿一起穿越,她穿成苏太傅的掌上明珠,竹意却穿成几个口袋一样重的穷困义务杀手。
正好红雪阁老阁主去世前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保护苏大小姐的安危,所以她才成了乐卿的贴身婢女,整日跟她粘在一块。
但她之前有过太多的刺杀任务,仇家也多,虽然执行任务时也掩面了,若是日日露面,难免会有哪日引起某些有心人的刻意调查,所以她跟她出席一些比较公开的场合都会掩面。
竹意前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牵挂的人,在爸妈眼里她只是累赘,她唯一的家产就是乐卿,所以两人一起穿过来,对她来说,甚至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可能是老天可怜她,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一世虽然也没有父母的爱,但好歹有个视她如己出的老阁主。
所以她也争气,她从来是个重情重义恩仇必报的人,但凡老阁主交给她的任务,她都完成的好。
上一世恋爱也谈腻了,男人也看透了,她这一世过来,就是好好生生摆烂,好好生生地花乐卿的钱。
看着面前的长桌上满满摆了几大排杏南秋,她两眼放光——
这可是长安城里买不到的酒!
听说酿造工序繁琐至极,只有宫中才有。
奢侈,真的奢侈。
先是自己斟了点小啜一口——哇,香绝了!
她左右瞅瞅,并没有人注意,于是鬼鬼祟祟浅吹个口哨,登时一枚黑影出现。
景言熟络地递过来出门时,竹意提前准备的竹篓子。
她麻利地接过来,二话不说,开始埋头一坛一坛往里装。
“掩护我!掩护我!”一面装,一面迫切地小声嘱咐景言。
此刻的竹意,颇有种吃自助餐时自己偷摸打包带走的羞耻感。
景言如临重任,郑重地点点头后,聚精会神地打量周围是否有人发现他们。
她大气不敢出,只是一个劲地,能多装一瓶是一瓶!
可……事情往往不尽人意……
“宝~”
苏乐卿嗲嗲地,拖着长长的尾音自远处喊她。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她和景言二人身上,竹意装酒的动作僵住,两人当场石化。
真……真是公开处刑。
她当即反应过来,一把将沉沉的竹篓子塞到景言手中,自己则双手拢在袖中,吹口哨望天,眼神躲闪,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景言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了师父一眼,又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到自己手中的竹篓子。
他实在顶不住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哄笑,又不敢扔了手中的酒,只好红着脸以最快的速度溜走,隐匿在无尽的黑夜中。
“哎呀宝子,家里又不是没有酒,你又偷摸装这些!”她走拢后,亲昵地挽起竹意的手臂,大声嚷嚷道。
苏乐卿丝毫不为竹意的行为感到害羞,只觉得不就是酒嘛,她知道小意喜欢喝,但家里多的是,哪用在这费这些劲。
竹意脑子嗡嗡的,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央,死命明示她:“嘘!嘘!小声点!我不要面子的吗!”
闻言,乐卿连忙会意地点点头,可爱地捂着嘴巴凑到她耳边说:
“我说——家里的酒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