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街头炮仗此起彼伏的响起,太阳也慢慢落了山了,老管家派了人寻来,催着令狐丹昔回去祭祖守岁。
周小咸肚子饿的咕咕叫,正想着找个酒楼大吃一顿,利落的跟两人摆了摆手跑了。
令狐小镜朝令狐丹昔欠身,正要告辞,令狐丹昔道:“你要往哪里去?”
令狐小镜愣了一下,看着令狐丹昔。
令狐丹昔叹了口气:“随我去别院吧。”
令狐小镜没敢动。
令狐丹昔随意的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柔声道:“公主准你参加七星大比,你已不必去跟前伺候,今日除夕,随我回令狐宅去。”
令狐小镜七岁起便流落江湖,他自幼吃尽了苦头,早已忘了家人团聚,除夕祭祖守岁的事。
令狐丹昔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动身走在了前头:“走。”
令狐小镜只好默不作声的走在了他的身后。
到家的时候已是沉沉暮色。
宅子里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但凡能系彩带的地方,都系上了带子。
这宅子是他们一行进京之后买的,不算大,原来的主人是个多情的才子,酷爱桃花,到了冬天满院子的桃树都落了,光秃秃一片。
巧手的绣娘扎了绢花缠在树上,瞧上去花团锦簇,十分好看。
管家正等着开饭,见令狐丹昔在众人簇拥之下进来,便吩咐了人赶紧去准备沐浴更衣!
令狐丹昔道:“先去放一挂炮仗,要一千响的。”
老管家愣了一下:“大炮仗不等开席的时候再放?”
令狐丹昔温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令狐小镜:“这是令狐氏旁支,他今日与我一同过除夕。”
老管家和气的看着令狐小镜,也不嫌他是布衣之身,热心肠道:“原来如此,老朽这就去办。”
令狐丹昔又道:“先带他去沐浴更衣吧。”
说着又道:“他身量比我足些,我的衣裳他穿不了,前日进宫,太后赏赐了一套簇新的衣裳,给他换上。”
令狐小镜吓得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摆手:“不不不……”
老管家也含笑道:“公子,这宫里赏赐的衣裳是有品级的,外头的袍子上有回字纹。”
令狐丹昔笑了笑,温声道:“无妨,只穿里头的锦衣便好,外头袍子放着,我正巧有一件黑色斗篷还是新的,穿上便好。”
令狐小镜跟着老管家去了房里沐浴,老管家很是和善,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同他说了不少话。
“公子平日里不大爱同龄人交际,难得他肯带朋友回来。”管家乐呵呵的说。
令狐小镜有些窘迫的到:“老伯,其实我同宗主不是朋友。”
“啊?”老管家愣了一下。
令狐小镜道:“我虚长宗主几岁,是令狐氏旁支,宗主是看我过节无处去,这才带我回来的。”
老管家乐呵呵的道:“这你就想叉了,公子年岁不大,气性儿却大的很,他平日里从不跟其他的人多说几句话的,他要与你一同过节,还把自己衣裳给你穿,这是真心想要把你当朋友的。”
令狐小镜心道他那样的身份,又聪明绝顶,自然与寻常人说不上什么话,自己若不是因为也姓令狐,只怕他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
等他沐浴完换了衣裳出来,却见令狐丹昔正坐在亭子里看书。令狐小镜绕过几株花木,只见他坐在软垫上,红色的绢花掩映之下,容色无双,清贵无瑕。
令狐丹昔刚沐浴完,许是觉得热,只穿了一身素色的段子,外袍叫他叠放在了一边。
他似乎看书看的很认真,听到令狐小镜的脚步声,也不抬头,伸手在面前的案上敲了敲,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令狐小镜顺从的在对面坐下了,见炉子里的水已经滚了,便抬手要去拿,令狐丹昔瞥见了,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拦下他。
“唉,这是银壶,会烫手。”令狐丹昔解释道。
寻常百姓家用的铜壶,壶把上会包上木块,再上漆,好做美观。但近些年富贵人家流行的小银壶,若是再包上木块,便不好看了。
所以用的时候都是美貌的婢女用白色的绢布沾上凉水包着再取用。
公主府富贵,但是令狐小镜是低阶护卫,并没有见过这等富贵景象,下意识就伸手去碰了。
令狐丹昔将银壶从炉上取下,给令狐小镜倒了一杯热茶。
“先喝杯热茶,管家去取碎银子了,等发了压岁钱,就能开席了。”
令狐小镜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年夜饭之前要给府里的仆役赏钱,公主府素来节俭,除夕夜赏的金瓜子也不少。
他陪着令狐丹昔等了会儿,老管家便拿了金线绣的篮子过来了,里头装了慢慢的零碎银子。
令狐丹昔把篮子递给令狐小镜:“你比我年长,你来吧。”
令狐小镜朝着他微微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