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湛芳顿了顿,一步一步逼近花魁,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压着嗓子道:“你以为我没了大母就只能依靠你,把我控制在你身边就不怕反噬?”
花魁铁青的脸变的扭曲,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湛芳:“你,怎么知道…那明明是个意外!”
“姐姐,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露的破绽,让我知晓,我大母出事乃是你设计的?”
花湛芳伸出手,扯住花魁的头发,居高临下,迫使她仰着头看着自己。
“芳娘,我错了,我没有…”
语无伦次的花魁迷茫混乱,花湛芳却已经在言语的试探中明白了真相。
手指用力,并不锋利的指甲插入花魁的头发之中,花湛芳此时只恨自己的指甲不能戳破头皮,穿过头骨。
让她现在就死在面前。
“花魁姐姐,在你设计我之前,我是想把广陵王的侧妃位置送给你的。”
花魁疼痛到扭曲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芳娘…”花魁圆溜溜的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眼波流转间流出几分可怜,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这套对于男人可能有用,但是花湛芳是女子,前世见惯各色美女,她手里画出的美女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对于这种蛇蝎美人,根本不会有半分动容。
“少来这套。”
花湛芳从头上拔下银簪,锋利的尖头贴着花魁的面慢慢下滑。
“设计我,不会有好结果。花魁姐姐明日献艺以后,你的死期就到了。”
花魁瞳孔震动,她知道,花湛芳说的话都会兑现。
哪怕花湛芳才是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娘。
韩司乐,广陵王,他们都不曾认识这个女娘,这个女娘却好像知晓他们的弱点。
算无遗策。
“不,不要,芳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花湛芳比划了一下,反手把簪子插回头上。
松开手,走到一旁铜盆里洗了洗手。
“放心,我不会划破你的脸,不过,我也告诉你,明日你穿什么衣裳,做什么妆造都无所谓。将死之人,又在乎什么呢?”
“不,芳娘,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芳娘…”
花湛芳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回忆猝不及防涌入脑海。
大母,也曾为她这样恳求过。
但是,她和大母,都没有得到宽恕。
如今,害了大母的人,又凭什么好好活着?
本来,不过就是心底灵光一闪,随口套她的话而已,却无意发现了花魁的真实目的。
既如此,她就赏她“如愿以偿”
花湛芳笑的温婉,人畜无害:“姐姐,明早我会来伺候你上妆,今日早些歇息,这是养颜粉,敷在脸上,保你明日气色绝佳。”
要是平日,花魁自然欢喜。
今日,她和花湛芳闹翻,明日又被预言死期已到,哪里还敢用花湛芳留下的东西。
自然是有多远扔多远,如临大敌。
瞧着花魁如同疯妇,花湛芳嘴角勾起冷笑,转身离开。
一夜好眠。
花湛芳起身,习惯性开口:“大母,今日晨点,就吃老豆腐可好?”
无人回应。
花湛芳抿唇,眼泪憋回肚子里,站起身,打开柜子,对着灵位拜了拜。
“大母,今日要带花魁进宫献艺,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
照例给花魁装扮,眼下的乌青用了很多粉都遮不住,这里又没有遮瑕。时间紧迫,花湛芳问。
“花魁姐姐昨夜有心事,未能好眠。这眼下乌青遮挡不好可是影响妆容,不若您在马车上睡饱了我们再上妆?”
“还是现在就上妆吧,进宫容颜不整是大不敬。”
花魁的声音低沉,都不敢抬头四处看,哪里还有平时的仪态万千的模样。
“也好。”
花湛芳口头答应,手下自然不停,不到一个时辰,神仙妃子一般的花魁出现在人前。
眼下的乌青没有法子遮掩,花湛芳直接画了两朵祥云,让整个妆容看起来端庄里夹杂着魅惑,整个人都如下凡来的天女一般,让人不忍直视,却又忍不住要拥有。
“姐姐,咱们上马车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花湛芳伸手扶花魁,却被他躲开,这一幕落在行首眼里,却是花魁厌弃了花湛芳。
“芳娘,伺候好晚娘,她是咱们这里的招牌,砸了你自己,也不能砸了她花魁的名声,你可知道吗?”
花湛芳听着行首的吩咐,躬身行礼:“是,行首。”
一路有惊无险的进了宫,刚进宫,就看见带着一个小斯正往外走的广陵王。
“停车——”
“还请晚娘下车,我们王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