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心中知晓,贺娘子对她并不信任。
贺娘子想通过赏花宴一战成名,妆容姿态自然十分重要,可,谁不想要一个忠心的仆人呢?
贺娘子献艺自然是去男宾那边,留她在外边等候,可能会被带着贵女们逛园子的榕珊郡主发现,若榕珊郡主发现她的神手——
她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教坊司,也不会继续伺候贺娘子。
人都是自私的。
花湛芳踉跄起身,战战兢兢的模样很得贺娘子喜欢。
“好啦,我不过玩笑一句,你何必这么紧张,不陪我进去也罢,你就在这里等我,现在看看,我可有妆容不整的地方?”
摇头,花湛芳真心实意提醒:“贺娘子,一切都好,您弹琵琶的时候,头不要过于用力,小心耳坠挂在薄衫上,形容不雅。”
贺娘子微微点头,提起裙子缓步走了出去。
花湛芳坐在狭小逼仄的屋子盘算着时辰,暗暗揣摩羿栩的话。
此刻到底应该出去看看,还是在这里等?
等……
花湛芳灵光一闪,莫非,他会来找她?
“芳娘子,家主有请。”
刚才送他们过来的仆妇出现在门口,面对她一个教坊司的小婢女却比对待贺娘子还要恭敬几分。
花湛芳起身,手指不受控制的捏了捏袖口上的银珠,开口:“劳烦您带路。”
一路无话,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穿过一扇小门后,行了一刻钟,看到一间小院。
“芳娘子,故人在里面等你。”
突然换了人,花湛芳并不奇怪,今日赏花宴,镇国将军肯定是在宴席上招待贵客,一定不会有空来寻她一个小婢女。
那么……就剩羿栩,还有那个在宫里背叛她的人。
“不进来,是生气还是害怕?”
说话的人不是羿栩,而是一个清亮的女声,花湛芳觉得这个声音隐隐透着熟悉,搜罗一遍记忆,眼里闪过几分愕然。
没想到,在她找去之前,薛娘子先来了。
并不言语,花湛芳只往里走,进了门看到薛娘子正坐在镜子前梳妆。
“芳娘,我知道你可能会生气,可,这年头谁有本事谁才是胜者,承诺?什么也不算。”
瞧见小娘鼻尖右侧的红色小痣,花湛芳抿了抿唇,转身搬了个圆凳坐下。
花湛芳的沉默好像给了小娘子某种暗示,她转过身来盯着花湛芳脸上的伤痕:“我不践诺是我血脉本就是薄情寡义的,花湛芳,你也想毁诺?”
“韩娘子已有成算,又何必来找奴?”花湛芳岔开话题,一味装傻扮痴。
小娘子冷哼一声,像似看不惯花湛芳的模样,扭过身子对镜贴花钿:“你想要的信息是我给你的,你给我的承诺却一句未做,现如此巧言令色,是想反悔?”
花湛芳坐着一动不动,语气温和:“湛芳从不后悔,只是韩娘子你在宫里听了谁的,信了谁的,害了人命,难道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害怕吗?”
“你——”小娘字忽的站起身,耍起小性子来,不依不饶:“当日在宫里,你要我做戏,说绝不会让我嫁入广陵王府,可现在,我就要嫁入王府,你快点帮我想想怎么脱身!”
垂下眼睑,花湛芳清了清嗓子,本来的计划全被她毁了,她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娘子,当日我带着花魁去找你,你们交换身份,你从此天高海阔,她从此称心如意,你为何半途变了计划?”
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看了一眼,又放下,撩起眼皮盯了对方片刻:“你早就和广陵王达成了某种协议,又何必在这里扮可怜,韩小娘,会毁诺的不止有你。”
“花湛芳!你威胁我?那日要不是你让那人的小斯来传话,我又为何改变计划?”
嗅出几分不寻常,花湛芳皱眉:“谁的小斯?”
“司徒羿栩。他说是你托他来送口信。”
手指在白瓷杯沿慢慢滑动,花湛芳心里闪过几分不可思议,缓了缓心神:“哈,韩娘子,你可是高门贵女,怎么会信这种狡诈伎俩?你我都不是小白兔,不用自欺欺人。”
“他有你的玉佩,你看,这不是?”
莹润光泽,一眼望过去就是父亲给她的周岁礼,上面还刻着她的小名。
和在宫里给她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一股郁结之气充溢在花湛芳的胸口,这家伙,刻了多少他父亲给她的玉佩?
还到处给人,是个疯子!
她在宫门口听见他提到韩娘子就觉得心里不妙,没想到他竟然连她们的合纵连横都知晓。
还利用她们的关系,横插一刀!
这个人真可怕。
想到在宫里自己向这种疯子低头,花湛芳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芳娘,我知道你主意多,你是否还能再帮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