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芳娘子,我们主子说您今日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今日您的琵琶毁了,这是主子在六元阁的信帖,您可以去六元阁三层楼中任选一把。”
看花湛芳不伸手,贺娘子伸手截下这封信贴,露出谄媚的笑,对着马车说:“谢贵人,就是不知道贵人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教坊司坐坐喝喝茶,别的不说,奴的琵琶技艺还是不错的,可以帮您解解闷。”
花湛芳此时正在为韩娘子再次伙同司徒羿栩骗了自己生气,根本就不想和司徒羿栩多说,只说:“贺娘子,咱们快去六元阁吧,选一把称心如意的琵琶也要不少时辰。”
贺娘子还恋恋不舍,以为今日去了镇国将军府能够一战成名,却没想到还没轮到她表演,正主就被圣人宣走了。
又想到自己即将拥有一把传世琵琶,很干脆地和马车上的人告别。
看着马车行的只剩一个小点,转头问花湛芳:“你今日去救人了?”
“你走之后,有人来找我,是韩司乐的侄女,她问我花魁进宫那天与广陵王说了什么。”花湛芳回答半真半假。
“然后呢?”
花湛芳瑟缩了一下,继续回答:“很多甲卫闯入,韩娘子惊慌时候不小心用金簪划烂了脸,我帮她掩饰,她马上要嫁入广陵王府去,不能破相。”
贺娘子“啧”了一声,看了眼花湛芳身上的衣服,有些吃味:“韩娘子会给你脱籍,带你进入广陵王府?”
尾音上挑,满满的质疑,也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教坊司的人想脱籍都想疯了,尤其是之前是官家女,后因为家里人犯了错被没入教坊司的人。
例如花魁,例如贺娘子。
暗叹一声,花湛芳苦笑:“没入教坊司,哪有那么容易脱籍,尤其是我。只要那位还在,我就是化成了灰,也得撒在教坊司的地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贺娘子长呼一口气,有种放下心事的解脱之感:“芳娘,不瞒你说,见识了你的化妆之术,我还真的舍不得你走。”
“贺娘子,咱们到了。”
六元阁一共三层楼,里面放满了琵琶。
贺娘子本就喜欢琵琶,到了这里眼睛都挪不开,根本不管花湛芳做什么,一面一面琵琶去挑选。
“芳娘子,别来无恙?”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花湛芳抿了抿唇,转过身,却被面前人惊艳。
他没有戴面具,没有过分苍白的皮肤,他的眼睛是狭长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那是她几个时辰前使坏故意给他拽上去留下的痕迹。
他的鼻梁很挺,嘴唇很薄,下颌线分明,再往下……性.感的喉结。
稍稍往后退一步,花湛芳觉得雨后空气中的凉意一扫而空,耳朵隐隐有些灼热,肯定是这个登徒子在马车上调.戏给她留下了阴影。
“我有件事要和芳娘子商量,芳娘子去阁楼喝杯茶?”
花湛芳伸手捏了捏衣角,她自认有些小聪明,但是她看不透司徒羿栩。
不知道与这样的人商量什么,弄不好就要把命赔进去。
在这里,花湛芳见过太多不小心就把命赔进去的人,她身负大仇,要报仇不能要蠢的,可是也不能比她还能算计的人。
“奴和贺娘子来的,得在楼下等候。”
婉拒。
司徒羿栩嘴角上挑,俯下身子,俊脸凑到花湛芳眼皮子底下:“你不是问了我好多问题,你和我喝杯茶,我都告诉你怎么样?”
听他这样说,花湛芳无可奈何,知道就实力而言,她与他强硬,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您先请。”
发髻松了一下,花湛芳伸手去摸,才晓得马车上司徒羿栩还给她的簪子又被拿走了。
四目相对,花湛芳挑选了一个距离司徒羿栩最远的位置站着。
“怕我?”
“殿下天潢贵胄,奴是教坊司小婢女,不敢和殿下同桌。”花湛芳回答的卑微又得体,挑不出半点错。
端起茶壶,司徒羿栩往青瓷茶杯里倒茶,七分满,递到花湛芳唇边:“喝一点,没下毒。”
花湛芳双手捧起茶杯,低头道谢。
“芳娘,若我说,你我有婚约,你怎么看?”
司徒羿栩的声音很平静,花湛芳却觉得耳边响炸雷,手一松,茶杯摔在厚厚的氍毹上,发出沉闷的响声。